手中的劍鞘雖寒,心中血液尤是滾燙。
呂布都做到了這個份上,再推辭,就真的是小女人之態了。
高順跪地接過天子劍,當眾立下誓言:“但凡高順有一息尚存,‘呂’字帥旗必將隨風高揚!”
有了天子劍在手,河內的諸將就算再為不滿,也只能在心裡偷偷腹謗兩句。
走回到那幅地形圖前,呂布凝視了許久,轉過身來望向堂內諸將,說得鏗鏘有力:“鮮卑人屢屢犯境,把我漢朝百姓看成獵物,城鎮耕地看成倉庫。值此一戰,勢必要給他們一次重創,要使他們畏懼漢朝,猶如當年漠北匈奴,遠遁千里。”
鳳鳥乘風,聖人乘時,不打則已,打則必勝。
西安陽,鮮卑人的駐軍大營。
步度根披著厚厚的貂衣,靠坐在虎皮椅上,帳內將軍們大口喝著熱酒,撕咬起手中美味肉食,彼此熱情的大聲交談。
步度根召集手下將領的用意明顯,大雪一停,就該繼續南下了。
對此,鮮卑諸將的態度統一,只要步度根一聲令下,指哪他們就打哪。
如果不是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雪,想來步度根此刻已經坐在了雁門關的城頭。
打盹兒之際,有士卒進帳大聲稟報:“大王,漢軍派人下來戰書。”
戰書?
鮮卑將軍們先是怔了一下,反應過來之後,皆是哈哈大笑起來:“這些漢人還敢來下戰書,看來魚尾坡死掉的漢人,還不夠多啊!這回務必將他們統統殺光,用他們的肉來充作乾糧……”
備受器重的卡祁同樣露出個不屑的笑容:“我們還沒去找他們,他們自個兒倒送上門來了。”
事反常態必有妖。
步度根南征北戰這麼多年,已不再是當年那個只會悶頭往前衝的楞二小子了。他潛意識裡覺得,漢人主動來下戰書,未必會是一件好事。
戰書呈交到步度根的手裡,他往復看了兩遍後,才將這素白的布帛遞給了一旁的智者扶圖禾。
步度根的臉色陰晴不定,帳內的將軍們也漸漸疑惑起來,紛紛問道:“大王,漢人在這裡面都說了什麼?”
眾將問得急切,步度根輕揉著額頭兩旁的穴位,有些傷神,“漢軍約我等兩日之後,牛佘野決戰。”
“嗐,我還以為是什麼大事,”帳內的一員雄闊壯漢起身,拍著胸膛,滿不在乎的說道:“大王若是不願親身前往,達戈兒願帥本部兩萬兒郎,把漢將頭顱取回,獻於大王麾下。”
其餘諸將也都隨之表態,嚷嚷著要請戰迎敵。
魚尾坡一戰,漢軍死傷慘重,元氣大傷。
現如今立功的機會擺在眼前,自然是誰都想著去撈上一把。
“漢天子居然會用呂布為帥,這倒是出乎了老夫意料。”扶圖禾放下手中布帛,頭髮花白的他垂垂老矣,已然是時日無多。
原先還想著除去呂布,這下倒好,陰差陽錯的還把他扶上了帥位。
“卡祁,去將地圖取來,我倒要看看,這牛佘野到底藏有什麼玄機。”扶圖禾渾濁的雙目裡閃過一抹精光,要說漢軍平白無故的就選在這個地方決戰,扶圖禾是如何也不肯相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