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度根“騰”的一下站了起來,急衝到契齊面前,雙手提著契齊的領口,粗暴的將其拽起,鼻息粗重,眼中更是戾氣暴漲,“你告訴本王,雲中郡丟了,丟了是個什麼意思!”
契齊被嚇得幾乎快要再次哭出聲來,煞白的臉上涕淚四流,雙腿發軟,完全不聽使喚,哆嗦個不停。眼前獅發熊背的的步度根就像是一座不定期的活火山,隨時都可能爆發,而契齊此時就處於這座火山的正中心,一個不小心觸怒了步度根,就被會他的怒火給徹底焚燒殆盡。
原本還指望靠著堂哥哈蚩怙的關係,在軍中升官發財,誰又能想到事情會演變成如今這樣的局面,升官肯定是升不了了,看步度根這吃人的架勢,能夠保住一條小命就謝天謝地,阿彌陀佛了。
契齊現在的腸子都悔青了,早知道這樣,還不如老老實實的當他的牧民,現在細細想來,每天牧馬放羊日落而息的生活其實也挺好。
步度根最不喜怯弱膽小之人,契齊這副模樣讓他倍覺厭惡,手一鬆,任由契齊爛泥一樣癱倒在地。
重新回到主帥的位置,步度根儘量剋制著心頭怒火,低壓眉頭問向契齊,“說吧,雲中郡是如何丟的。”
如何丟的?
契齊只記得那天晚上星光黯淡,他摟著兩個擄來的漢女酣然入睡,熟睡正香之際,幷州軍就攻進了城中,契齊慌忙帶人逃出郡城。
然後,雲中郡就丟了。
只是,契齊敢如實以告嗎?
很明顯,他不敢。步度根要是知道是他翫忽職守,棄城而逃,估計當場就能將他大卸八塊,碎屍萬段。
不算濃厚的額髮處已經聚起了一層汗珠,時間也隨之一點一點的推移流逝,契齊不斷的嚥著發乾的喉嚨,生平第一次嘗試到了什麼叫做度日如年,不,度秒如年。
他需要一個完美的答案,來穩住步度根的憤怒,亦或是保全自己的小命。
然而,縱使契齊絞盡腦汁,也沒能想到那個合理的答案,額頭上小顆的汗珠湊集到一起,凝聚起來,順著臉頰滑至下顎,‘啪嗒’輕輕的滴落在地。
正所謂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就在契齊快要心理崩潰的時候,一個人的名字驀然出現在了腦海之中,使得他這條即將被吞噬的小舟,在怒海驚濤之中,再一次找到了前行的方向。
心中有了方案,契齊趕忙向步度根回稟起來:“大王,是吳充半夜開啟城門,放漢軍入城,打了我軍一個措手不及,末將領兵鏖戰數個時辰,奈何漢軍人多勢眾,末將拼命廝殺,才得以逃出生天,重新得見大王尊顏。”
“吳充?”
步度根眉目一挑,顯然沒聽說過有這麼一號人物。
“此人是漢軍的一名軍司馬,堂哥……不,哈蚩怙將軍曾用雲中郡守跟他達成協議,我當初就有過勸阻,說漢人奸詐不能信,當立即處死,然而哈蚩將軍一意孤行,根本不聽,才致使雲中郡落於漢人之手。”
契齊在心頭說了聲對不住,這個時候保住小命才是最重要的,別說是堂哥,就是親大爺,也一樣得拿出來當盾牌頂著。
而此時哈蚩怙和吳充正在千里之外的雲中郡蹲著大獄,兩人的獄房相鄰,絕對算得上是難兄難弟,若是得知隔了這麼遠還替契齊背了這麼大口黑鍋,真不知是哭還是笑。
哈蚩怙是步度根的心腹愛將,聽到契齊背後說他壞話,步度根心中自然有幾分不喜,又問道:“你說漢軍勢眾,那他們有多少人馬?”
“兩萬有餘!”
契齊心中盤算了一番,給出個自以為合理的答案,自己幾千人輸給兩萬兵馬,即使丟了城池,也是情有可原。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