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布找了份雲中郡城的地形圖,將架臺上的火燭取下,放置案桌,想要尋找一個完美的破城之法。
可是,任呂布將這地圖看上五六遍,也根本尋找不出任何蛛絲馬跡,這讓他心頭顯得很是煩躁。
門帳被掀了開來,戲策走進帳內,呂布卻渾然不知。
等戲策找了個位置坐下時,呂布方才看到,拱手行禮喊了聲“先生”。
戲策點頭應了一下,卻不見呂布下文,只好將目光投向呂布,只見其神形散亂,臉上頗有幾分抑鬱之色,戲策狐疑起來:“今日大勝,軍侯為何悶悶不樂?”
呂布聞言,語氣中帶著苦澀:“折損將士三百,重傷四百,宋憲背後兩刀見骨,侯成身披數刀至今未醒,叫我如何高興得起來。”
戲策對此不置一詞,將手指放在嘴邊,咬起了指甲,眼珠微微向下。
呂布雙手忖在桌面上,虎目微微泛紅,自責道:“如果不是我下令不留一個活口,也許,死的人會少上很多。”
戲策見呂布心境有下跌的跡象,豁然起身,目光冷冽的看向呂布,語氣中帶有幾分火氣:“如果你今天放走了鮮卑人,哪怕只有一個,一旦他回到雲中郡報信,那等我們攻打雲中郡時,死的人將會比今天多出幾倍,甚至是全軍覆沒。”
將帥者,最忌婦人之仁。
呂布聽到這話,如遭當頭棒喝,醍醐灌頂。
體內氣息流轉,那種捨我其誰的霸氣重新迴轉於身,呂布昂首而立,篤定道:“他日將鮮卑人驅逐之時,若呂布還存活於世,必為陣亡將士刻字立碑,永存於天地。”
呂布重新恢復了鬥志,戲策自然樂見其成。
一隻飛蛾朝戲策身前的火燭撲來,眼看就要葬身火海。
戲策剛縮排袖袍裡的手又伸了出來,輕輕趕了趕那飛蛾,卻如何也趕不走。戲策只好拿起一旁的紗罩,輕輕的罩在燭火之上。
那隻巴掌大小的飛蛾落在紗罩上,撲騰著翅膀想要鑽進燭火之中。
呂布將這一切看在眼裡,很好奇的問了起來:“先生,你為何對一隻飛蛾如此愛護。”
戲策小心翼翼的將那飛蛾託在手心,生怕將其弄傷,面色從未有過的溫柔:“小時候,母親大人告訴我,說是人死之後,不願離開人世的話,便會將靈魂寄託在這夜蛾身上,相伴思念之人。”
這是呂布第一次看到,這個睿智如妖的青年眼中流露出了哀傷。
此時魏木生走了進來,對呂布稟報道:“鮮卑人衣甲已經全部收集完畢,死去的弟兄也都盡數埋葬。”
呂布點了點頭,看向魏木生的目光柔和,“辛苦你了,早些歇息去吧。”
魏木生躬身退下,心頭卻是為之一暖。
而據此遙遠的太原郡,有一處佔地極廣的深庭宅院中,卻傳出了一聲無比悽慘的哀號。
“我的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