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初陽升起。
袋口谷的山坡上響起了一片號子聲。
“一二三囉,加把勁勒~”
“二二三囉,嘿咗嘿咗~”
有近百名士卒赤裸著上半身,露出壯碩的胸肌,雖才清晨,卻已是汗水流淌。每十人為一組,各自肩頭搭著長擔,抬著數百斤的長石或圓石,正往山谷上方運去。
山谷的四周,斧頭撞擊樹木的聲音也是此起彼伏。
侯成將一棵已經乾枯的大樹幾斧頭砍倒後,抹了把額頭的汗水,杵著斧頭微微喘息,只聽得周圍計程車卒們胡天侃地的瞎咧咧了起來。
“光這幾天砍的柴火也有好幾百斤了吧,還要砍,當兵的不打仗,倒幹起農夫的活兒來了!”
“你就別埋怨了,你看看人家抬大石的,從早抬到晚,指不定抬了多少呢。讓你砍柴,你就偷著樂吧!”
“我他孃的就想不明白了,我打了這麼些年的仗,還從沒聽說過靠砍柴、搬石頭,就能夠殺死鮮卑人的。”
“說得可不是嗎,驢草的戲志才竟他孃的瞎整些么蛾子!”
這些士卒聊天打屁是一碼事,但手頭的動作卻沒絲毫停滯,呼哧呼哧的揮著手頭的斧頭,當起了伐木工。
太陽漸漸升至高空,好在現在四月天,陽光並不毒辣,曬在人的身上還有些暖洋洋的。
曹性的傷未痊癒,但已經能夠下地走路了,只是不能進行劇烈運動而已。此刻的他正躺在草地上,舒爽無比的曬著太陽。
“喂,宋蠻子,你得把勁兒啊,平日裡的力氣哪兒去了!”
“侯成,你別老杵著啊,拿起斧頭用力掄啊。”
“還有那誰誰誰……”
曹性也在一旁也跟著熱火朝天的指揮起來,唾沫直飛。
“曹百夫長看樣子已經傷勢痊癒了,正好呂軍侯他們那還隊還差個人。”
戲策不知何時走到了曹性身邊,嘴角掛起笑意,臉色也不像最開始那般慘白了。
曹性自然知道戲策是在同他開玩笑,側過頭笑臉嘻嘻的問了起來,“戲策,你這麼明目張膽的讓我們在這裡又是伐木,又是抬石頭的,你就不怕鮮卑人突然來個襲擊?”
戲策望了眼那個親自去抬石頭的高大男子,隨後在曹性身旁坐了下來,閒來無事般的說著:“馬邑距崞縣不過一日功夫,但哈蚩怙率領的部隊大半都是步卒,行軍速度較緩,再加上他們糧草不足,肯定會先等雲中郡的運糧部隊到了以後,才會進攻崞縣。我算了算時間,估計就在今兒個下午的申時末刻。”
“怪不得魏木生那小子隔三差五的就帶著人往馬邑方向跑,我算是明白了。”
曹性頓時間恍然大悟,朝著戲策下意識的說道:“你們這些個,額,這些個讀書人,還真是,陰險得很。”
對讀書人,曹性習慣性的想罵上聲“狗東西”,只是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呂布幾天前就下過令,不得對戲策出言不遜,違令者重仗三十。
還好老子機靈,不然這三十軍棍肯定是逃不了的了。
曹性在心裡默默為自己點了個贊。
戲策站起身子,對不遠處的張遼招了招手,等張遼靠近時,便吩咐道:“去告訴呂軍侯,差不多了。”
張遼領命,徑直朝呂布那邊跑去。
戲策看著張遼奔跑的身影,面露笑容。他很喜歡張遼這孩子,天資聰穎過人,性子沉穩,倘若給他一二十年的發展時間,必能成為一代名將。
張遼那天同呂布回到營後,呂布隨便給他安排了個營帳,張遼也沒拒絕。
營帳裡的老兵痞們不幹了,一個毛都沒長全的小鬼跟他們住一起,這不是存心膈應他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