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雲楨抬手指了指還站在原處居然滿臉委屈、可憐兮兮的江元灝。“我留下來開導一下那個也還沒完全開竅的吧,你們港大出來的,這情商大概是祖傳。”
“我先謝謝您嘞!我師哥拜託你了。”周煙霏說完就連忙往外跑了。
唐雲楨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餐廳門口,臉上原本的笑意慢慢褪去了。“你呀,自己都是個沒開竅的,還擔心別人。”
周煙霏離開後有一會兒,程風淺和左泉才走了過來。“唐隊,現在怎麼辦?”
“哎,準備了這麼多都沒有用了。”唐雲楨惋惜地看著已經佈置好的小舞臺,攬過程風淺和左泉的肩膀。“不要這麼沮喪嘛,反正桌子也訂了,我們陪江主任大餐一頓,這裡的西餐不錯的!”
“哦。”程風淺手上還捧著一大束花,望向已經坐下卻落寞地松著自己領帶的江元灝,想到讓他看到這束花肯定會想到剛才的事情,暫時還是不要再去刺激他了。“對了,樓下好像出了點兒事,我看到有警車過來……你們吃飯吧,我還是去看看好了。”
“也好,去吧,花就放我車裡。”明白程風淺的好心,唐雲楨拍了拍他的肩膀,順手把他剛才買的那束小雛菊和車鑰匙也塞給了對方,這才拉著左泉走向了江元灝。
程風淺就這麼捧著兩束花,坐電梯下到了帝都飯店的門口。
他動了動有些痠痛的肩膀,呼吸了一下新鮮空氣,的確是藉口跑出來的,不過外面的街道上也是真的發生了一起交通意外,雖然沒有嚴重到需要出動休假中的諸位警官,但是既然正好是在他們所處地段的附近,如果能幫幫忙也是好的。
已經有警員先到達了,但是因為現在是車輛擁堵期,他們沒有設定路障封鎖,只是用人牆圈起了一個小區域,將圍觀的人群阻擋在了外面。
“刑偵支隊,程風淺。”程風淺將隨身攜帶的警牌掛在身上,徑直走向了現場的中央,開口詢問周圍的同事。“師兄,什麼情況?”
“受傷的是一位小朋友,救護車正趕過來了。”馬上有人向他訴說了調查結果。“還不知道是誰引起的事故,不過司機並沒有喝酒。”
“嗯,謝謝。”程風淺笑著點了點頭,將手上的花束放到了一邊的地面上,然後捲起袖子開始幫忙。
司機是個年輕的男子,才拿到駕照沒多久,大概也是頭一回遇上事故,自己都受到了不小的驚嚇,但還是不斷地在跟傷者的家人道歉。“對不起呀!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的孩子才九歲!卻要受這樣的罪呀?”厲聲吼叫的男人是受傷孩子的父親。“你一定要賠醫藥費呀!”
“先生,你冷靜一點……”程風淺示意他將懷裡緊抱著的男孩平放在地面上。“先讓我看看這位小朋友好嗎?”
“警官!你看看我的孩子!”那男人猛地就將已經昏迷的男孩交給了程風淺,動作迅速,絲毫不帶遲疑,甚至是,有些粗魯。
這不是一個疼愛孩子的父親正常的舉動。
程風淺心生警惕,將孩子抱好,不著痕跡地拉開了和那男人的距離。
那男人卻還渾然不知,站起身向周圍的人大聲說道。“你們大家評評理呀!孩子還這麼小,怎麼就被車撞成這樣了!”
“你撒謊……”一個女聲出現在人群裡,雖然音量不大,卻清晰地不容忽視。
程風淺尋聲抬頭望了過去,正對上她清亮的目光。
那女子卻並不是在看他,而是在看他懷裡受傷的小男孩。
傷口雖然只在腿上,但是的確不算淺,此時已經血肉模糊地讓很多人倒吸冷氣,她卻從容不迫地靠了過去,因為這份鎮定,周邊維護秩序的警員也並沒有阻攔她。“他腿上的傷口,根本不是車禍所致的形狀,倒像是利器造成的。”
這份氣勢,竟有幾分像工作狀態的周煙霏。
“死丫頭你胡說什麼!”那中年男子嘴角抽搐,下一秒卻目露兇光。
“我說你撒謊……”女子還是一副無所畏懼的樣子,看得那男人恨得牙癢癢。“還有車頭的血跡,也明顯是人為塗抹上去的,這樣劣質的塗法,還不如幼兒園的小朋友隨手畫兩下的好。”
“這小姑娘說得對,那血看著是像塗上去的。”旁邊有人也附和了她的說法。
“你……”周圍懷疑的聲音越來越多,男人知道自己是遮不住了,突然衝向她。
面對突如其來的危機,一般人都會下意識地躲閃後退。
程風淺迅速放下男孩,看準位置衝過去想要擋住那個所謂‘父親’的攻擊,卻被和他同樣向前的女孩攔住。
就在他面前不超過一人的距離裡,女孩抓住面前比她高出一個頭的強壯男子一手手臂,一個漂亮的借力打力,那人便越過她直接跌倒在了地上,疼得直嚷嚷,試了好幾次都沒能自己再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