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父之仇不共戴天，談何背叛，”清麗的嗓音在低吼聲落緊隨而至。
昌若晟捏緊的手掌在看到安陽的瞬間，鬆了力道。
“傾城，聽話，不要胡鬧。”
他微微勾了唇角，一步一步從臺階上走了下來。
他眼中的安陽，在寒冷的夜晚，只穿了薄薄的輕紗，描了淡淡的眉眼，清淡如水，偏偏讓他的心如春日暖陽。
“是來見我的嗎？可是我很忙，今夜不能陪你。你回去休息好不好？等明天太陽昇起，一切都會過去。”
他小心地開口，彷彿害怕驚擾到已經沒了聲息的屍體，會突然詐起嚇到安陽。
當餘光上抬掃過她的髮髻，那枚被他從宮外重新尋會的蘭花髮簪，斜斜地插在她的鬢髮。
淺黃的寶石折射過燭光，亮盈盈的煞是好看。
“開花不競節，含秀委微霜。我還記得當年送你時，曾經跟你這樣說過，”昌若晟一步步走近，眉眼間的溫柔也越來越暖，“我以為你再也不會帶它了，是不是還很喜歡？”
“昌若晟，你給我站住！”風昭沅眉頭緊斂，將安陽護在身後的同時，黑甲侍衛嚴陣以待。
可是昌若晟像看不見周圍的一切，目光裡只餘下她的身影。
“所以，傾城啊，回去……”他走的極緩，但是依舊有尖銳的刀刃刺過他的大腿，豁出駭人的口子。
可是安陽的面色如常，他甚至在那雙眼瞳裡，看不到一絲一毫的痛惜。
“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想要自欺欺人嗎？”
終於她開口說話了，他看到她的唇瓣染了好看的胭脂，張張合合的聲音很是美妙，可是為什麼他的心那麼的疼，疼得死去活來……
失血的腿，讓他開始全身輕輕發顫，他停下腳步，看到安陽手裡拿出明晃晃的兵符。
“昭沅哥哥，好好對待鴻影。我知道燕家小姐在邊疆救了你一命，也聽長樂說，她喜歡你喜歡的緊，”她微垂了頭，將兵符輕而易舉的放在了風昭沅的手上。
莫名的話，他聽不明白，可是卻在風昭沅的眼中看到了痛苦的掙扎。
他想不明白，只覺嗡鳴的耳音讓他的眼前又開始忽明忽暗。
那張對著風昭沅含笑的臉，在轉過來時，再度變得陌生冰冷。
“你還沒想明白嗎？我從一開始就在跟你虛與委蛇。這幾個月來，是我依靠我爹當年留下的名單，與朝中大臣勾結，才促成今日之事。你夢寐以求的黑甲兵符，也一直在我的身上。”
昌若晟眼中的光亮，隨著她每說出的一句話，逐漸暗淡。
“我恨你。恨你殺了我們的孩兒，害得我一生孤苦無依。我恨你殺了我爹，滅了全族，還要硬生生毀了我！”
“昌若晟，我恨不得你去死！”
飽含仇恨地目光，將他的身影放大。他在裡面，看到了驚慌失措的自己。
然而……心跳聲，驀然而止。
冷峻的面容在這一刻崩潰扭曲，他咯咯笑了起來，佈滿血色的眼睛滿是駭人兇光，“可是你依舊是我的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