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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節
朱磊的手段雖然暴烈了點,但卻是唯一應對之法。當時的情況,就算他不出手,姜環和自己也得出手。只是,路容部的人也不是傻子,他們雖然嘴上不說,但廖五狗臨死前喊的那些話,怕已深入人心。今日的鎮壓,無疑是揚湯止沸,要想讓他們再效死力,怕是再無可能了。他雖然一向有表裡不一的風評,卻也不是毫無主見。古人有云,攘外必先安內,亂師不能及遠。敵人雖和波斯對峙,但近衛營精騎來去如風,戰力超強。兩相比較,己方卻是士氣低落,內部矛盾叢生。此戰勝負幾乎已經定了。
可如今還能怎麼辦?
姜環挾天子以令諸侯,自己以一部之力,就算反對,恐也難起作用。只會促使中西敗得更快。也許正是如此,朱磊那老傢伙才會果斷出手,把內亂扼殺於萌芽階段吧。他想著,不由又嘆了口氣,本以為可以藉此機會,獅子開大口,在姜環那老小子嘴巴里扣點肉出來。現在想來,怕是過於一廂情願了,中西一旦敗了,自己這個都督自然也就完了,還分個屁的一杯羹。
媽的,看來被姜環那老小子綁在一個戰車上,不想死也得死了。
又有一陣風吹過。他冷得一陣哆嗦。抬起頭看了看天空,天色越發陰暗。沒有太陽的黃昏,比凌晨更加陰冷。
一路心思恍惚,他也不知道怎麼晃進自己營帳裡的。
鄧格十分怕冷,所以他的營帳就算是春秋兩季,也升著火爐。此時正值隆冬,八個通紅的碳爐把整個營帳燻得熱浪逼人。這反而讓他鬆了口氣,連忙脫了罩在身上的貂裘,對跟在身後的親兵吩咐道:“去打點熱水,我想先洗把臉提神。”
“是。”那親兵行了一禮,轉身退下了。
他揹著雙手,在營帳裡轉了一圈,腦子裡正值一團糨糊時,突然感到一陣寒意。
那是殺氣!
有人?!
他好歹也是個七段高手,雖然練功出了岔,導致十分怕冷,但六識清明。警覺之時,身子猛地一倒,左手在地上一按,人幾乎貼著地板翻了個身,就在這一翻身間,右手已拔出了腰間的長刀出來。
“呼”一聲,當他剛倒下時,一股凌厲的掌風從頭頂掃過。抬頭一看,不由暗自奇怪,這風向實在太高,就算不做閃避,也難傷到自己分毫。這刺客不知不覺潛到營帳裡面,沒想到卻是個生手,竟如此不堪。心下想著,手下動作卻絲毫不慢,左手一撐地面,右手長刀已變一片瑰麗的豔紅。就待朝掌風來處抹去,卻聽到一個老者“呵呵”一笑:“鄧兄雖然病懨懨的,但反應卻絲毫不弱,看來再活個幾十年不成問題,這可真是禍害遺千年啊。”
隨著說話聲,三木笑吟吟的從屏風後面閃了出來。鄧格有些驚疑不定,舉著長刀道:“三木,你,你這老小子怎麼混進來的?”
三木撣了撣身上的積塵,好整以暇的道:“我好歹也是中西的一路都督,在這庭牙,想找鄧兄喝個酒,難道誰還會阻攔麼?”
不是這樣的,鄧格又好氣又好笑,但馬上就明白過來。雙匯被南漢攻克後,三木和遞歐兩個都督也跟著廖剛投了敵人。這等事說出來實在有喪士氣,所以姜環和大公子也選擇性遺忘了,並沒大肆宣揚。只是對庭牙城民稍微提了下,南漢已經攻克雙匯。今天姜環舉行誓師大會,人流頻繁,要想混進來,更是極為容易。而中西的生番令牌又有嚴格的等級限制,這三木只要拿著那鍍金都督令牌一晃,加上其本地人面貌,以他七段身手,混進這裡還不是手到擒來之事。
雖然想通了,但鄧格的警惕性依然不減:“三木老兒,有話就說,有屁就放。否則……”他本待再說兩句嚇對方一嚇,這時候,外面親兵叫道:“鄧督,熱水好了,要我送進來麼。”
“叫什麼叫,沒見我休息了麼?”
那親兵大概也沒料到自家大人怎會如此,不免呆了呆,過了小會才應了聲“是。”待外面的腳步聲走得遠了,三木也撣完了身上的灰塵,走到一張椅子上,大馬金刀的坐下來,乜著眼睛看著他道:“我說鄧兄,你就別這麼虛偽好不,明明想和我這好友傾心長談,把親兵都攆跑了。偏偏做出這副如臨大敵的樣子,這可不是待客之道哦。”
中西十路都督中,鄧格最怕的就兩人,一個是姜環,另外一個就是眼前的三木了。姜環陰險狡詐,自不多言。這三木的智計比姜環不遑多讓。要不是他是中西本地人出生,不得廖青重視,恐怕也不會被逼到雙匯去了。一想到這裡,猛地想到對方去了雙匯,日子過得不見得比自己差,心頭不免又是一聲長嘆。他收起了長刀,走到三木身邊坐下,苦笑道:“被你老小子打敗了,可你就算清楚,也別每次點破好不,好歹給我留點面子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