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荒嶺的天色將明時,原本在睡夢中的藍隱忽地感到胸口處一陣劇烈的疼痛。
倒吸了一口涼氣後,她撐著身子坐了起來。
身旁的白鈴還在熟睡,藍隱輕手輕腳地擺出了打坐的姿勢,運了運功,沒有感覺到身上的仙力有何異常。
可莫名的劇痛過後,沒有異常顯然就算是最大的異常,藍隱沒辦法放心,便保持著這個姿勢繼續運功,試圖找出那個出了問題的點。
結果是無論怎樣嘗試,她身上都沒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又過了些時候,陽光順著窗欞灑了進來,把屋子裡照得明亮。感受到強光的白鈴皺了皺眉,慢慢甦醒了過來。待看見身旁的藍隱後,她似乎是鬆了口氣的樣子。
藍隱捕捉到她細微的神情變化,問她,“怎麼了?”
白鈴半開玩笑道,“該是我問你怎麼了吧,一大早就起來打坐,平時可沒見你這樣勤奮。”
藍隱笑了笑,“天剛亮時忽然感覺胸口疼,睡不著就起了。”
聽了她這個答覆,白鈴呼吸一滯,用最快的速度翻身坐了起來,而後就伸手去扯藍隱的衣裳。
藍隱懵了,大腦還沒反應過來,手已經做出反應——啪啪兩下把她的龍爪打走。“白鈴,你睡傻了?”
看見藍隱胸口微微露出的那一片面板光潔無恙,白鈴鬆了口氣,也不在意藍隱的打趣了,“我是做夢夢見你受了重傷,你又說你胸口疼,我可不就聯想起來?”
藍隱沉默一陣,隨後看向白鈴。
白鈴也同樣想到了什麼似的凝固了表情,看向她。
兩人異口同聲:“是不是林初出什麼事了?”
與此同時,人界的一間雜貨棚內,林初背靠在牆壁上,右手提著一把刀,刀尖上和她的胸口處全都被她自己的鮮血染紅了。
她大口大口地喘息著,想以此來緩解疼痛,但似乎並沒有什麼用。到最後終於不再感到疼是因為意識開始變得模糊了,她的一切感受都變得鈍鈍的,連帶著疼痛,都開始不再鮮活。
雜貨棚的門被剛剛追殺她的那幾個小仙娥推開了,可看見滿地的鮮血和臉色蒼白的她,她們似乎也嚇了一跳。隨後其中的一個小仙娥像是笑了,她說了些什麼話,但林初完全沒有聽清楚。
血液流失得越來越快,林初感到自己的渾身都已經變得冰涼。她認命地閉上了眼,心裡遺憾著沒能多感受一下真正的人間。除此,便是祈禱著用人類的方式自盡也能算是用人類的方式死,這樣她的魂魄就還能歸於仙界,不至於魂飛魄散。
林初不清楚自己這一覺睡了多久,再次睜開眼時,她發現自己坐在一片雲上。轉頭看看四周,她意識到這是她當時被送下人間時的那個位置——她又回到仙界了。
說不上喜悅或是不快,林初本能地站了起來,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胸前,發現血跡什麼的都已不存在,就好像那件事沒發生過一樣。
在腦海中努力回想了一下藍隱曾說過的話,林初知道,自己現在得去完成自己的下一個任務:把“藍隱”扮演好。
只不過她曾以為這會是她幾十年後才面對的事,現在一下子提前到眼前來了。
她倒是沒有什麼委屈的情緒,畢竟她只是個小水靈,是靠著藍隱的仙力才能夠護住魂魄回仙界的,她很清楚自己存在的意義,很清楚自己必須得聽藍隱的話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