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這樣說,白鈴似乎也有點印象,“你是說鹿妖族中有族人為了成仙,殺狐族、竊取他們心臟的事?”須懷章點頭後,她問,“那不是傳說嗎?”
“是不是傳說,問了當年的狐妖族人或者鹿妖族人才知道。”
藍隱挑了一下眉,看向須懷章,“這兩個族群一個已經與仙界開了戰,一個幾乎被滅族,怎麼問?”
“當年的戰事之後,鹿妖族還是留下了一些年幼的族人和女眷的。”須懷章一邊說一邊起身,“我知道他們在哪裡安居。”
白鈴看了看藍隱,後者也站了起來,“那便去尋吧。”
須懷章之所以知道那些鹿妖族後人的安居處,是因為當初打退了來犯青龍族的妖們以後,他曾率兵反攻鹿妖族一次。
那是他記憶中自己第一次帶兵出征。而選擇鹿妖族,當然是因為鹿妖族大勢已去,最好擊破。
欺軟怕硬素來是個貶義詞,但是用在戰事上,其實大多數的兵將都必須得學會去欺軟怕硬——想說得好聽些,也能被叫做弱肉強食。
可是等他真的率兵打了過去,見到的幾乎全是些垂垂老矣的老鹿妖和年幼的小鹿靈,偶爾也能見幾個壯年族人,不過顯然她們都是小鹿靈們的生母,面對來勢洶洶的青龍族人,她們下意識地把小鹿靈護住。
須懷章最終還是沒能下達“殺”的口令,說出“撤”的時候,他聽見身後將士們的無奈嘆息,聽見鹿靈鹿妖們的感恩戴德,也聽見自己沉重的心跳和呼吸聲。
那是他第一次深刻地意識到自己是個過於心慈手軟的人,他做不到寧可錯殺也不輕縱,沒有那種統領之人該有的氣魄膽識,所以後來他幾乎把父親的遺言履行到了極致,一心輔佐藍秉光。
此時,大概是他首次為自己、為青龍族做點什麼。
“這麼多年過去了,要是他們已經搬離或者滅絕了怎麼辦?”御劍路上,白鈴轉頭看了看藍隱和須懷章。
“應該不會的。”須懷章答,“當初我是押著一個鹿妖族計程車兵才尋了過去,那地方很幽靜偏僻,對於一個奄奄一息的族群來說是個極好的去處,他們不會輕易離開,應該也不會因外界原因滅絕。”
他們又一來一回地說了幾句其他的,藍隱沒有說話,只是默默聽著。
天色已晚,他們行至人族妖族交界之地的一片森林,這便是須懷章說的目的地。
白鈴和須懷章陸續從自己的佩劍上跳下,藍隱則是從雲上下來。
白鈴欲言又止地看了藍隱几次,最終還是沒有說出要再找一把佩劍給她的話。畢竟現在她已不是當初那個白氏公主,再難尋到配得上藍隱的劍了。
三人往森林深處走去,冷風瑟瑟,時有不知名的動物嘶鳴幾聲後快速地跑過。
這種森林奇珍異獸很多,精怪也多,氣息是很亂的,他們很難單靠妖氣把鹿靈鹿妖們給找出來,只能一點點往林中深入,邊找邊探。
他們並不知道這森林中的“原住民”們為了生存早有自己的一套體系,從他們攜帶著強大的仙力闖入林中那一刻起,便已有負責報信的鳥兒把訊息四散開了。
現在眾精怪能收住氣息的已收住了氣息,沒那個能力的恨不得把自己埋進地裡去,總之有多深藏多深。唯有當年聽說過須懷章其人其事的一隻鹿靈,在聽到有青龍族人前來的訊息後躲在樹後探頭探腦,想看個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