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來到酸湯麵鋪子的李長青與鵪鶉兩人坐在這間小鋪子的最角落,因為已經過了飯點,鋪子的生意顯的沒那麼好,可是從腳下地面因灑落的湯汁而變的油膩的石板路上可以看出,此前這裡的生意是多麼火爆。
鵪鶉的一雙英氣十足的眸子正緊緊地盯著眼前那個人。
可無論鵪鶉的眼神是不是可以殺人,都不能阻止李長青吃三碗酸湯麵,這種用高湯搭配酸菜的麵條,要麼不吃,一吃就能令人食指大動,而當放下第三張空碗時,李長青像極了一個奢侈的鄉下富紳,吃飽了山珍海味時的滿足感。
鵪鶉大部分時間都在看對方歡暢地吃麵,有時候看人吃飯是比自己吃飯還要香的一件事情,但是當對方的香甜是建立在自己付銀子的時候,便又是另一番滋味了。
“是是是,是我忘了給你乾糧了,可你怎麼像幾天沒吃過一樣。”
李長青抬手抹去嘴角的湯汁,搖了搖頭:
“幸好當時在山上,我還跟別人討了一半乾糧,否則,你現在估計只能上山抬走一個因飢餓而失去意識的可憐人。”
鵪鶉笑著道:
“有那麼誇張麼,一頓不吃餓不死人的。”
李長青搖了搖頭道:
“並不是一頓的事情,跟你說不明白,反正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比如朱雀區的這些行人,那些燈火,我手裡的麵條,這一切對我來說都有一種親切感。”
鵪鶉狐疑地道:
“我現在真的好奇了,六藝書院的考核到底是什麼樣的,竟然能將一個好好的少年,變成你這樣的瘋子,怎麼好像一會不見,你的時間卻過了一甲子似的。”
李長青有些開心地道:
“沒錯沒錯,鵪鶉,你的文采真不錯,你真的應該也去考一考,萬一中了呢,而且我還真的在那裡遇到了其他黑鴉。”
鵪鶉頓時來了精神,疑惑道:
“據我所知,你考六藝書院是上面的指令,但是並沒有說有黑鴉會與你一同考核,你說你碰到了黑鴉,那麼這個人到底是誰。”
李長青搖了搖頭道:
“當時那人假扮了我的車伕,隨我一同來到安京,不過當時對方易容了,因此我認識的是一個完全不同的人,後來再見時,他已經換了容貌和名字,因此我也不知道他現在的名字是不是他真實的名字,也不知該怎麼和你描述,但我覺得這個人有些奇怪。’
鵪鶉嘆了口氣,想起自己畢竟在黑鴉中排名極低,沒有太多的情報來掌握面前發生的所有事情,因此即便覺得其中有點蹊蹺,卻也不知該如何瞭解情況,畢竟許多黑鴉獨來獨往,有一些個人行為也是完全正常。
可當她將視線移到面前的碗碟時頓時一陣頭大,因為李長青又跟掌櫃了點了兩份凍肉糕。
.........
朱雀區的李長青正在大快朵頤的時候,玄武區的一條長街上,有一個穿著華貴錦衣的年輕男子緩步而行,在這條幽深的長街,時常有路人望著這位富貴公子,畢竟在這條街上,很少出現這樣的富貴之人。
年輕人拐過幾道彎,來到一戶尋常人家門前,輕輕推門而入。
普通的南方院子,自然有幾棵觀賞的樹木,只是這些不知什麼樹種的樹已經掉光了葉子。
年輕人微微一笑繼續往裡走去,正廳內有一張木桌,一張椅子,椅子上坐著一個人,這人穿著普通的灰布棉襖,安靜地用筷子夾著桌上幾樣菜,一疊蘿蔔乾,一疊大蒜炒肉,簡單的不能再簡單了。
但是年輕人知道吃飯的那位並不簡單。
他上前兩步,微微鞠躬致意道:
“見過韋寺卿。”
韋耿沒有理會,甚至沒有抬頭,只是自言自語道:
“大蒜炒肉,冬天吃最好,暖胃,這肉嘛,最好是五花肉,不過年後的豬肉都漲價了,買了三兩五花肉,總覺得沒以前香了,你說奇不奇怪,所以人就是這樣,心裡有了疙瘩,那就是不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