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悟空在撕咬獾子，在林川看來，它更像是在玩弄對方。</br>這是他第一次見到悟空如此興奮的模樣，顯然，眼前的獾子激發了它的野性。</br>作為一頭東北豹，儘管悟空還未成年，但骨子裡天然有著叢林殺手的基因，獾子的掙扎與反抗讓它莫名的狂躁與興奮。</br>儘管這頭獾子的體型跟它差不多大，可在它眼中，依然像是個大玩具……</br>“嘿，貓抓老鼠啊這是……”丁大山舉槍要打，又把槍放了下來。</br>“讓它自己玩會兒。”林川笑道。</br>眾人圍在悟空四周，像是在看一出好戲。</br>悟空圍著獾子轉圈，偶爾閃電般出爪，抓向獾子的後背，就像在拍一個皮球。獾子的氣勢早就被這頭東北豹的血脈壓制住，夾著尾巴，縮著腦袋，四處轉圈想要逃跑，可總會被悟空突如其來的攻擊打回去。</br>林川緊盯著悟空的一舉一動，逐漸從它看似隨意的動作裡瞧出了門道。</br>每一次出爪、每一回跳躍，看似毫無章法，實則暗藏玄機。</br>就像是貓玩老鼠，那可不是簡單的嬉鬧，而是在練習撲殺技巧。</br>林川輕聲對身旁的丁大山說：“你看，悟空這是在給自己積攢實戰經驗呢。就像貓抓老鼠，不急於一口咬死，而是一次次試探、撲擊，熟悉獵物的反應和逃跑規律。”</br>丁大山恍然大悟，目光緊緊追隨著悟空，不住點頭。</br>這邊，悟空又開始了新的一輪“調戲”。</br>獾子左奔右逃，想趁機逃竄，可每次都被悟空攔住。過了一會兒，悟空似乎覺得這樣還不過癮。它鬆開爪子，跳到一旁，衝著獾子發出挑釁的吼聲。獾子被這吼聲嚇得不輕，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再次逃跑。</br>可它剛邁出幾步，悟空就高高躍起，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精準地落在獾子前方。</br>獾子發了狠，衝著悟空撲過去，悟空嘶吼一聲，原地飛起，一口咬住了獾子的脖頸。</br>這一次，它終於恢復了殺手的本能。</br>“幹得好！”林川興奮地大喊一聲。</br>養了悟空好幾個月，雖然平日裡都有訓練，可畢竟跟真實的捕獵不同。</br>這一次悟空的對手，也是相當兇狠。如果是在平時，以悟空的能力，根本制不住一頭成年獾子，也是這獾子命不好，被煙燻得受了驚，又有四面八方的槍聲和狗叫，平日的狠勁早就去了四五成，這才給了悟空機會。</br>悟空並不知道怎麼捕獵，從一開始發現獾子洞，它就拼了命地扒土，根本沒有一丁點兒捕獵的章法。可本能終究是本能，覺醒後的悟空，在玩弄了對方許久之後，一口咬住了脖頸，這一擊斃命的招數，它終於掌握了。</br>獾子拼命掙扎了幾下，便沒了動靜。</br>林川走上前去，剛要摸一把悟空的腦袋，只聽見一聲低吼，從悟空的喉嚨裡發出。</br>悟空的整個身體緊繃起來，似乎是在警告他的靠近。</br>林川一愣，剛要有所反應，只見悟空抬起頭來，目光與林川對視了一瞬。</br>眼神中，原本嗜血的寒意瞬間退去，尾巴也輕輕豎了起來。</br>又變回了那頭呆萌的大貓。</br>林川鬆了一口氣，握緊鋼槍的手也鬆了下來。</br>他伸出手，慢慢朝悟空的腦袋摸了過去。</br>悟空鬆開獾子，舔了舔滿嘴的獾子血，把腦袋朝林川的掌心用力蹭了蹭，喉嚨裡也發出陣陣滿足的呼嚕聲。</br>“成了！”</br>林川心中又驚又喜。</br>這次去索倫族，達魯族長問起悟空的情況時，專門提醒過他：訓豹的過程不難，最難的是豹子的第一次捕殺中大型獵物，往往十有**會獸性大發，最直接的表現就是護食和低吼，更有甚者，會攻擊一旁的獵人。</br>如果出現這種情況，就有很大可能訓練失敗。</br>而如果這一關過了，那就表示訓練成功了。</br>“隊長？”</br>“隊長……”</br>丁大山和李滿倉都緊張地注視著他，顯然剛才悟空的反應，讓他們有些緊張。</br>“放心吧……”林川摸著悟空，感受到悟空親暱的反應：“悟空還是悟空。”</br>表面上不動聲色，一副盡在掌握的表情。</br>心中卻是激動到無以復加。</br>沒想到自己真的能訓成一頭獵豹，這簡直太讓人興奮了。</br>“行了，統計一下收穫。”林川吩咐道。</br>“統計完了！”胖子樂呵呵地跑過來：“隊長，六頭獾子，一個都沒跑掉。”</br>“好，把血都放了，收拾上雪橇，繼續出發。”</br>放血的過程中，林川割了點新鮮的肉，餵給悟空。</br>帶狗打獵都有個講究，獵狗不能喂太飽，只能喂個半飽。</br>喂太飽了的話，就沒有動力去追獵物了，只想著找地方躺著睡大覺。</br>獵豹也一樣，吃飽了更是懶得要命，能躺著絕不站著，能坐雪橇絕不走路。</br>悟空吃了兩塊肉，還湊過去想要，被林川輕輕一巴掌拍了回去。</br>它咧著嘴吼了一聲，心不甘情不願地走到一旁趴下。</br>這一趴，就像是發了個訊號一般。</br>旺財它們趕緊湊了過來，扭著屁股爭搶著舔它的毛。</br>“你看看，這跟貓有啥兩樣？”</br>丁大山嘖嘖稱奇：“怪不得說貓是虎豹的師傅，一點兒都不假。”</br>林川微笑不語。</br>剛才有那麼一瞬間，他還在猶豫……</br>如果悟空獸性大發，突然攻擊他的話，他會怎麼辦？</br>是一槍打死它，還是放它回山裡？</br>他自己也說不清楚，心裡很矛盾。</br>從某種意義上講，他和悟空一樣……</br>都是來到了一個陌生的環境，面對著全新的規則，要在規則的框架之中，好好地活下去。</br>就像是豹子天生的桀驁不馴，在林川的身上，所有的思想、記憶、能力，很多都和這個時代相沖突，他能做的，也是默默地適應著，不敢輕易打破規則……</br>這是悟空的命運，也是林川的命運。</br>好在，悟空在即將打破規則的那一瞬，與規則融合在一起，接納了自己的命運。</br>可林川呢？</br>他自己不知道，或者說，並沒有明確的預期。</br>或許，像個野獸一樣，不要想太多……</br>只要每一天過好當下，才是最好的選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