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麵館出來後,他走了整整一夜,早上才到達李老師家的樓下。為了節省幾十塊錢,哪怕勞苦奔走了整個夜晚,憔悴不堪的他也從未動過打車的念頭。
面對李老師之前,他在李老師家樓下徘徊了很久——李老師與許校長密謀開除自己,說李老師是自己的仇人也不為過,但弟弟受傷住院,如果不是她出手相助,他真不知道該如何解決各種昂貴的醫療費用。
他對李老師的感情很複雜,現在居然要住進人的家裡,以後還要吃人家的用人家的,一貫要強的自己是不是太憋屈了,以後還怎麼在人前抬頭。
疲憊不堪的他迫切需要一個休息的地方,除了李老師家,還有什麼去處嗎?也不能說沒有,他可以回奶奶家,可以以弟弟的身份回去。
想到這裡,他最終選擇寄人籬下。
他在樓下蹲了一會兒,他想到了一個會讓李老師主動央求自己留下的主意,而且,他也不用再回到學校,再也不用面對她們姐妹。
見到李老師後,他首先表達了參加中考的意願,他們晨家迫切需要一個大學生來改變命運。
他接著問,“我是以晨子風的名義,還是以晨子山的名義參加中考呢?許校長傷害晨子山的事,教育局仍然關注著,晨子山傷病住院,此時再以晨子山的名義回到學校,然後參加中考,教育局會不會起疑呢?”
李慧珍想了想,如果他以晨子風的名義參加中考,對自己更加不利!
晨子風被學校開除學籍的事,發生在開學初期,時間相隔較遠,教育局還不知情,此時突然恢復晨子風的學籍,在這個敏感時期,教育局必然過問,那麼有可能牽扯出自己曾參與過與許明的勾當。
校長的椅子剛坐上沒幾天,還沒捂熱乎呢,她絕不能讓他以晨子風的名義參加中考。
但他以晨子山的名義參加中考,同樣麻煩啊。
正當李慧珍陷入兩難之際,他於李慧珍面前自言自語著,“如果有辦法讓躺在醫院的人參加中考就好了。”
聽聞他的話,李慧珍的眼睛頓時放了光亮。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你這個辦法真的不錯!”
李慧珍認為,這的的確確是個絕妙的主意,這樣做不僅顯得新上任的自己對每一位學生的關愛,也能顯得教育局通情達理,關照每一個孩子的未來。將此意見提交上去,教育局怎麼說也沒有理由反對,不但不會反對,甚至鼎力支援。
“有辦法讓他參加考試嗎?”
李慧珍回覆,“辦法倒是有,可他的手能拿起筆嗎?”
“我去給他代筆。”
李慧珍搖了搖頭,如果上報晨子風去代筆,如此費勁折騰,豈不成了脫褲子放屁!教育局不還得過問晨子風的事嗎?
“你一個人照顧晨子山一定很辛苦吧,中考結束之前好好在我家裡休息著,什麼事都不用你操心。”
“我在你家休息,誰去給晨子山代筆?”
“你放心吧,我另外安排人代筆。”
他點了點頭,中考的事終於搞定了,自己也不需要再遇見她們了,他心裡釋然了許多。
李慧珍上班前又問他,“你奶奶不知道晨子山出事,而你又在我這裡,那麼誰在醫院裡伺候你哥哥?”
他神秘地笑了笑,“你是好奇呢,還是很想知道?”
李慧珍似乎明白了什麼,連忙擺擺手,“我不想知道,知道太多對我沒有好處。”
他睡在李慧珍家空閒的客臥裡,一覺醒來已是傍晚時分,這覺醒來他渾身乏力,尤其是腦袋,“嗡嗡”地響個不停。
晚飯的時候,李慧珍告訴他中考的事情基本辦妥,李慧珍還送給他一部新手機,並要他趕快將這個好訊息分享給他的兄弟。
望著面前天價的手機,他猶豫了片刻。
李慧珍買如此昂貴的手機送給自己,分明是想堵自己的嘴,因為自己掌握了她太多不為人知的罪證。
他收下李慧珍送的手機和電話卡,露出淺淺地笑意,“其實,你不用送我這麼貴的手機,衝你墊付我哥的醫藥費,我也會把之前的事全部爛在肚子裡。”
他回到自己的房間,第一次接受賄賂的他,心裡沒有罪惡感,反倒有種莫名地興奮。
換作之前,他內心肯定會鄙夷此舉行為,而現在呢?
步入社會之後,他不再像以往學生時代那般純真和清高了,還是說社會的現實改變了他?
他望著手裡嶄新的手機,回想起奶奶曾經對他說過的話,“你忘了你那個父親?你希望自己將來變成他那樣?”
他狠狠搖了搖頭,“我絕對不會變成他那樣,絕對不會的,絕對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