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青林把那張照片,就是許斌死前給他的照片,從上衣兜裡掏了出來,他看著這張被燻得只能看到照片中間兩個人的臉,其中一個是父親張楚陽,另一個在張青林的記憶裡零星點點,但那人的模樣和婉晴給的照片中那個老爺爺很像,難道他們有什麼關係?這個人會不會和父親的失蹤有關?
盯著天空良久,直到眼眸中出現了一片紅豔豔的晚霞,晴晴站在屋子門口,對著張青林雙手叉腰,喊道:“哥哥,吃飯啦!”
晚飯過後,張青林端著一碗熱粥,推開裡屋的門,見吳承安還沒有醒,便坐在椅子上休息。
他剛坐下來不一會兒,就聽到屋子外面的說話聲,於是他走到屋子門口。
“爸,這個我幫你吧…”晴晴笑嘻嘻的說道。
王伯背對著屋子,手裡拿著一個藥瓶,側頭欣慰的看著晴晴活潑耐人的樣子,點頭道:“好,把那個拿過來。”
晴晴從桌子上取了一塊紅色的紙,跺著步子走過去,她把紙遞給王伯,王伯微笑的接了過去,然後放到身前麻利的在操作著,晴晴蹲在一旁默默瞅著,好像她能看到王伯在忙些什麼,她眨眨眼,說道:“爸,這樣阿福的傷就好了嗎…”
“是,它很快就會好的,走,我們去把它叫過來。”王伯說著站起身,拉著晴晴的小手向門外走去。
他身前的東西也呈現了出來,看到那東西,張青林剎那間呆若木雞,王伯手裡竟拿著一個紙糊的紙人,就是給死人燒的那種,上面寫著阿福兩個字。
看到晴晴向他這邊屋子警惕的瞅了瞅,才邁出門口,張青林好奇,就跟了出去。
王伯和晴晴走到離院子兩米遠的地方,停了下來,王伯將紙人放到地上,晴晴朝前走了一步,對著空氣唸叨,就見在荒地上隱隱約約有一道黑影,越來越靠近晴晴。
看著晴晴對空氣撫摸,對空氣說話,這讓張青林匪夷所思,晴晴還神神叨叨的說:“阿福,以後不準亂跑了,再受傷,就不讓我爸管你了,來,看看給你做的新衣服,喜不喜歡?”
張青林再次目瞪結舌,揉了揉眼睛,隱約看到在晴晴身前,蹲著一個人,具體的說那不是人,是一隻沒了手臂的魂。
那隻魂對晴晴點了點頭,然後又對王伯重重的點頭,隨後就站到了那紙人的前面。
王伯笑呵呵的把紙人用火柴點著,紙人燒成灰以後,王伯就把藥瓶灑在地上已經燒成灰的紙人胳膊上,灰面瞬間變了顏色,王伯又把變了顏色的灰面撒向那隻魂。
沒過幾秒,那隻魂竟奇蹟般的生出了胳膊。
張青林頓時震驚,他不是第一次見鬼了,他沒有覺得鬼有什麼可怕,可這次看見的真不是人,這父女倆究竟是做什麼的?
這讓張青林心中發顫,他在江叔的雜書裡看到過一本,裡面有段是寫著在古代民間,有這樣一種大夫,他不隨便給活人治病,而是給鬼魂治病,人們稱其為鬼醫,鬼醫的看病方法非常獨特,很多時候都不收錢,是用最為珍貴的東西換取醫治。
鬼醫最忌諱的就是旁人,也就是他在醫治的時候,不能有旁人看到,不然就會變成鬼醫手下的屍體。
張青林想到這,不由得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準備返回屋子時,他腳底一滑,發出“撲通”一聲,靠在旁邊的木頭門動了一下。
本來看似和諧的景象,瞬間沉重了起來,晴晴扭頭朝張青林這邊看著,對那隻魂說了兩句,隨後它就離開了。
王伯也看了過來,兩人快速的往回走。
“張哥哥?你…”晴晴瞪著眼睛,目無表情的投來異樣的眼光。
張青林憨笑道:“我…我什麼也沒看到,沒看到…我不會和任何人說的,你們放心。”
王伯原本板著個臉,一下子露出了絲絲微笑,“看到或是沒看到,都沒有關係,我們已經習慣了,記住,今晚待在屋裡,千萬別出來,荒地時常在晚上鬧鬼,只要不出門,就沒事。”
聽著王伯這些話,張青林更加忐忑不安了,聽這意思晚上還會發生點什麼,但既然王伯說了,不讓出來,那自己就滾回屋裡,好好待著。
張青林點著頭,然後看向晴晴,她用小手拍了拍胸脯道:“張哥哥放心,晴晴會保護你的!”
那一晚確實是驚心動魄,當張青林回到屋子時,吳承安已經醒了,他捂著腹部坐在床邊,看到張青林走進來,心裡也鬆了一口氣。
張青林將現在的情況跟他說了一下,並沒有把看到王伯父女倆做的事告訴他,看他面色還是發黃,就跟他說先在這裡休息兩天。
吳承安喝了張青林端給他的粥之後,就又睡著了,張青林並沒有一點睏意,他仰頭盯著木製的屋頂,數著一道道木樑,翻來覆去睡不著。
忽然,門外傳來腳步聲,聽這聲不像王伯的,也不像晴晴的,落地是沉重的,每走一步都像是千斤重,張青林望向窗戶,赫然看到一個高大威猛,扛著一把斧頭的人影,從窗戶前閃了過去。
沒過多久,就聽到屋裡的門開啟了,傳來王伯的聲音,“無常到訪,不知何事?”
“鬼醫,你這麼快就忘了?上次不是說,還差幾個頭魂,我今日特意來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