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上之人一身淡金色常服,冷峻的面容略有些柔和,長身玉立,嘴角似乎噙著若有似無的笑意。
入霜不懂什麼避諱,直愣愣地抬頭好奇打量殿上那個冷峻的男人。
一旁的斂月嚇得不輕,扯著她的衣袖示意她低頭。
入霜卻完全領會不到她的意思,偏頭疑惑問道:“你拉我做什麼?”
斂月臊得耳尖都紅了,死死低著頭,就差在地上挖個洞,把自己和入霜一起給埋進去。
好在白禛並未追究。
沈若皎不知道白禛的來意,兩人就這樣各自靜默,都在等待對方打破沉默。
白禛看著殿上嫻靜而立的女郎,只覺得心神顫動。
這些年的苦心經營,不就是為了能更好地保護她嗎。
可她還是差一點就陷入危險。
“月華。”
白禛忽然喚她的小字,引得沈若皎陡然一驚。
這……還是白禛頭一次用如此溫柔的語調對她說話。
“不會再有下次了。”他又說。
沈若皎更加不明所以。
她只覺得,今天的白禛,和她從前認識的白禛很不一樣,白禛怎麼會用這麼溫柔繾綣的眼神看她呢。
她分明不得白禛的寵愛才是啊。
明明前不久,白禛還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讓她下不來臺呢,怎麼忽然變得如此奇怪?
察覺到了沈若皎探究的視線,白禛卻並不打算解釋太多,他現在還不知道,那陸黛眉背後究竟是什麼人。
他懷疑過那夥刺客背後,就是陸黛眉的主人,可這說不通,那人早就知道他的秘密,知道沈若皎是他的軟肋,如果那人有意對沈若皎下手,只怕早已經得逞。
所以,那個人並不想傷害沈若皎。
這樣一個野心勃勃的人,會放過一個弱女子,存著什麼心思,自然不言而喻。
光是這麼一想,白禛就抑制不住怒氣。
覬覦他的皇位還不夠,還要覬覦他的女人。
簡直不可饒恕。
“總之,我不會再讓你陷入危險。”
許久,白禛沉出口氣,沒頭沒尾地說了這麼一句,便疾步離去。
沈若皎不知道白禛又是發的什麼瘋,莫名其妙說了一些胡話,又陰著臉走了。
她可一句話都沒說,不知道哪裡又惹到這位喜怒莫測的小皇帝了。
入霜也覺得奇怪:“那就是皇上嗎?看起來不太正常的樣子。”
被入奴籍之前,入霜本就是江湖兒女,說話直爽,沒那麼多規矩,眼下又是第一次看見皇帝,自然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可把斂月給嚇了一跳:“還好陛下已經走遠了,要是讓陛下聽見了,小心你的腦袋。”
入霜呆愣愣地問道:“陛下會隨隨便便砍人腦袋嗎?”
斂月像是被問住了,撓著頭答不上來。
陛下看著不像是個昏君,可到底是個皇帝,豈可容人非議?她還真挺拿不準的。
看著兩人如此認真地思慮這個問題,沈若皎不由失笑:“當然不會,陛下只砍該砍之人的腦袋。咱們的陛下是個不可多得的當世明君,能容忍常人所不能忍,不用害怕。”
入霜這才恍然大悟地點點頭,而後皺著眉,不贊同地看向斂月:“你騙人,騙人是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