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皎看她一眼:“你怕得罪柳貴妃?”
紅藥訕訕笑著:“也不是怕,就是希望我千萬別落到柳貴妃手裡,不然……”
她打了個哆嗦,未將話說完。
“司刑司的人也會怕死?”沈若皎不免有些好笑。
她聽聞司刑司的女官個個都是女中豪傑,巾幗不讓鬚眉,面前的紅藥,倒是和傳聞中的司刑司女官大相徑庭。
紅藥搖頭嘆息:“不是怕死,是怕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
沈若皎不由得多看了她幾眼,淡淡轉移了話題:“慌什麼?不是還有一個地方沒找過嗎?”
紅藥面露難色:“娘娘的意思是,我們還要去主殿?”
“沈姐姐。”還未等沈若皎回答,一道慵懶的聲音便自身後響起。
沈若皎轉頭看去。
柳貴妃在年兒的攙扶下,踏著種滿楊柳的小道翩然而來。
她臉色略白,面帶倦容,果真是一副臥病在床的模樣。
行至近前,柳貴妃以絹帕掩面,抽泣兩聲:“不知纖絮哪裡得罪了姐姐,姐姐要如此上門羞辱於我。”
沈若皎心底冷笑,同她虛以委蛇:“柳貴妃言重了,我不過是來拿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宮女,並非衝著你來。”
柳貴妃捏著絹帕一角拭淚:“嗬,沈姐姐編了一個子虛烏有的宮女,就把我的詠絮宮攪得天翻地覆,真是好威風呢。”
“子虛烏有?可不見得。誰知道那宮女是不是躲在柳貴妃的主殿呢?”
“姐姐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還想要搜詠絮宮的主殿?”柳貴妃的語調倏然沉了下來,眼角還掛著淚珠,那雙眸中卻已經露出凌厲的光。
“若我說是,又當如何?”沈若皎嘴角掛著淡淡笑意,目光平靜地看著柳貴妃。
柳貴妃這下也沒心思裝柔弱了,連個假笑也吝惜給她,木著臉冷眼看她:“沈姐姐是不是欺人太甚了?”
沈若皎聞言,漫不經心道:“那也是詠絮宮先欺到我頭上,便是把這件事捅到皇上跟前去,也難說我的不是,把那個宮女交出來,皆大歡喜,柳貴妃覺得呢?”
她慵懶的語調,讓柳貴妃越發怒火中燒。
她永遠都是這個雲淡風輕的樣子,好像只有她才是天之驕女,旁人都是庸脂俗粉一樣。
再說了,什麼莫名其妙的宮女,她聽都未曾聽過,可見只是沈若皎編出來羞辱她的幌子罷了,她上哪裡去找一個宮女交出來?!
“我今日偏不放行,你又當如何?”柳貴妃冷笑一聲,迤迤然立於門前。
“不放,便闖。”沈若皎面容沉靜,語調卻如冰霜冷冽。
聽見她的話,紅藥硬著頭皮擺出了架勢,擋在沈若皎面前。
紅藥是司刑司出來的人,身懷武藝,尋常宮女奈何不了她,除非那個隱匿在詠絮宮的高手現身,否則,今日誰也不可能阻攔得了她。
兩人一路氣勢洶洶到了主殿,誰也不敢攔,可把柳貴妃氣得夠嗆。
沈若皎不著痕跡地往暗處瞥了一眼,那裡空無一物。
但她方才注意到,柳貴妃幾次向那處投去餘光。
想必正是那傳聞中的暗衛所在。
她強闖主殿,正是想激那暗衛出來。
怎奈柳貴妃雖仍目光如刀,卻忽然鬆了口:“好,你儘管進去查,若是什麼也查不出來,今日之事,我會盡數上告。”
到時候,她要沈若皎跪著給她道歉!
柳貴妃神色冷冷。
沒能讓那暗衛現身,沈若皎暗自可惜,面上卻粲然一笑,點頭道了聲好,便帶著紅藥進了柳貴妃的寢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