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壽宴結束時,已是月上柳梢。
沈若皎和白禛如來時一樣甜蜜恩愛地相攜而去,羨煞旁人。
剛出壽禧宮,沈若皎就難為情地想要放手。
白禛手上動作一緊,反手握住如玉的柔荑。
沈若皎縮了縮手,卻感受到堅硬如鐵的大掌不容抗拒地擠了進來,與她十指相扣。
他的手熱得發燙,熱度從手心漫延到臉頰,又從臉頰轉移到內心深處。
白禛附耳輕聲說:“宮裡到處都是眼睛,你可要想清楚。”
沈若皎喉頭滾動,不再掙扎。
白禛低聲笑了:“怕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
兩人如神仙眷侶一般,彼此相扶,走在寬闊的道路上。
月光落了一地,溫柔而雋永。
身後跟著的德永和斂月,都是一臉笑意,認定眼前這對璧人,就是天作之合。
白禛將沈若皎送回了寒翠宮,卻沒有立即離開。
宮人都識趣地退了出去。
月上當空,庭院中的人相擁而立,落影成雙,彼此交融。
“陳皇后可能會拉攏陸黛眉,一起對付柳貴妃。”沈若皎將自己的猜想說出。
白禛自她身後環抱著她,頭埋在她的肩頸之中,他一點也不想在這種時候談論其他事,還是仍耐著性子回應她:“想做什麼就放手去做,萬事有我。”
沈若皎想起了什麼,問道:“陸黛眉,是端王的人嗎?”
她能感覺到身後那人僵了僵,呼吸也沉重起來。
沈若皎皺眉,從他懷裡掙脫出來,轉身看他。
白禛安撫地朝她笑笑:“雲州、青州、洛州的州牧,都是柳堅的人。”
“可是端王……”
話頭剛起,便被白禛打斷:“我從小,就和王兄一起長大。”
沈若皎點頭:“有所耳聞。”
端王白祝和白禛,雖然並非一母同胞,但端王母妃早亡,端王很小的時候就被養在太后膝下,和白禛感情深厚。
“我生來就是太子,其他兄弟姐妹,不是敬我,就是怕我,我從來都沒辦法融入他們的世界。只有王兄,會和我一起讀書,帶我一起蹴鞠,幫我打架,替我受罰。”白禛提起白祝時,眼底是另一種柔情。
沈若皎忽然脫口而出:“你很累吧?”
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這話曾經很多次在她腦海中盤旋,但如今實在不合時宜。
白禛沉默了一下,搖頭:“我不能累。”
以前不能累,他沒有權力,他要是累了,岐國隨時都會改朝換代。
現在更不能累,他雖然慢慢收回了很多權力,但相應的,他身上的責任也越來越重。
沈若皎不知該如何安撫,咬唇說道:“你是個明君。”
至少,白禛執政以來,迅速將戰亂後的岐國重新建設,讓岐國子民安居樂業度過了九年時光,也讓印離不敢輕易來犯。
岐國如今的內憂外患,都是曾經埋下的禍亂的種子。
如果不是白禛,岐國的境地只會更加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