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嬪是宿雲宮的主位妃嬪,同她一起居於宿雲宮的,還有婉嬪和崔貴人。
這兩人和良嬪一樣,都是溫吞怕事的性子,哆哆嗦嗦地瑟縮著,連頭都不敢抬。
婉嬪是第一個發現良嬪中毒的人,良嬪毒發時,她也在良嬪的瑞心殿,和良嬪一道品茶。
良嬪毒發時,她立刻著人宣了太醫,又叫人來昭瑾宮通報。
可惜在陳皇后一行人到達宿雲宮之前,良嬪就已經撒手人寰。
和良嬪在一起的婉嬪,此刻自然是戰戰兢兢,害怕被當成兇手。
果不其然,陳皇后驕橫地指著她:“你個小蹄子還敢裝無辜,不是你還能是誰?給本宮老實交代,為何謀害良嬪。”
婉嬪跪倒在地,急得眼冒淚花:“娘娘明鑑,妾和良嬪近日無寃遠日無仇,做什麼非要毒死她不可,妾真的只是受良嬪之邀來品茶的啊!”
陳皇后全然不聽她的解釋,怒氣衝衝道:“你還敢狡辯,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來人!”
眼看陳皇后又要叫人上刑,沈若皎無語凝噎。
她從前和陳皇后並不熟稔,初見陳皇后的那些舉動,還以為陳皇后是善妒惡毒,所以故意構陷謀害。
宮女檀花的事件中,被擺了一道的卻是陳皇后自己。
而今日再看陳皇后的所為,沈若皎算是明白了,以往是她想得太複雜,陳皇后真的只是頭腦簡單行事粗暴而已。
她心底暗歎一聲,出言勸道:“娘娘切莫太早下定論,良嬪未必就是被婉嬪所害。”
陳皇后幾次三番被沈若皎反駁,讓她顏面盡失,她那麼心高氣傲的一個人,那日在玄景宮卻那麼狼狽不堪。
這一切,她都歸咎於沈若皎的多管閒事。
她輕飄飄瞥了沈若皎一眼,嗤笑道:“沈貴妃的手伸得未免太長了吧,本宮還是這後宮之主呢。”
沈若皎淡淡道:“正因為娘娘是後宮之主,更要事事慎重,倘若真的冤枉了婉嬪,損的只會是娘娘的威儀。”
陳皇后被這麼一噎,一時不知如何反駁,憤憤道:“本宮說不過你,既然你這麼有本事,那本宮倒要看看你能怎麼斷,良嬪中毒一事,就由沈貴妃主理吧。”
沈若皎淡然頷首:“願為娘娘分憂。”
陳皇后自以為是將重擔推給了沈若皎,可惜這正中沈若皎下懷。
便是陳皇后執意要自己決斷,她也會想辦法暗中調查。
後宮裡紛爭不斷,但下毒謀害這種事還是少見,前世被毒害的除了自己,就是良嬪。
用毒殺人,也不是尋常宮妃敢做的事,所以,她必須知道是誰毒殺了良嬪。
沈若皎這副天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模樣,讓陳皇后更氣了,別過臉冷哼一聲,往殿上一坐,手裡接過鳶秋遞過來的熱茶,作壁上觀。
沈若皎掃過她手中的茶盞,好意提醒:“娘娘可別忘了,良嬪是死於毒物,這宿雲宮的食飲之物,娘娘還是別碰為好。”
陳皇后聞言一驚,急忙將手中的茶盞擲出。
她美眸含怒,反手一記掌摑:“不長腦子的狗東西,你想害死本宮嗎。”
鳶秋結實捱了一掌,臉頰紅腫一片,她捂著臉,哭哭啼啼地跪下求饒。
沈若皎嫌惡地移開眼。
在主子面前一副卑賤的樣子,轉眼就到旁人面前耀武揚威,這般醜惡作態,真叫人不齒。
這一巴掌還不足以報入霜之仇,沈若皎不會就此罷休。
只是眼下,還有更要緊的事。
沈若皎拉開門簾,見到了在殿外候著的太醫。
太醫見她出來,慌慌張張要行禮。
沈若皎抬手虛扶,問道:“良嬪用過的茶水點心可都驗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