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更的梆子聲錚錚作響,相府仍然燈火通明。
沈恪得知女兒當街遇刺,勃然大怒:“目無王法,欺人太甚,純兒放心,為父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那幾個賊人給找出來。”
趙氏則更多的是擔憂和後怕:“也不知那些究竟是何人,會不會再次下手。”
雖然相府守衛森嚴,可沈若皎總不能一直待在相府,她遲早是要回宮的,倘若在回宮路上再次遇襲……光是這麼一想,趙氏就覺得脊背發涼。
沈若皎安撫道:“阿孃不必擔憂,那些人失手一次,已經引起了注意,便不會再輕舉妄動,女兒會更加警惕,不會給賊人可趁之機。”
一番勸慰,總算讓沈恪和趙氏放下心來,安心回去休息了。
沈如皓送她回如月院,一路低垂著頭,兩眼通紅。
他怎能不自責呢,要不是他沒有照顧好妹妹,妹妹就不會涉險,況且,想要送給妹妹的花燈也被旁人贏走了。
一想到就更氣了,他都和攤主說好了,猜中十個燈謎,他就能拿走攤主的鎮店花燈。
誰知半路冒出來個面癱臉,先他一步把花燈給贏走了。
沈若皎瞭解兄長的性子,柔聲道:“今日之事,哥哥不必自責。”
“說好要送你的花燈也沒拿到。”沈如皓聲音低落。
沈若皎想起那盞紅梅燈,無所謂地笑笑:“花燈雖然獨特,也不是非要不可。”
說完,又鄭重其事道:“純兒不想成為哥哥的負擔。”
沈如皓無奈搖頭:“傻丫頭。”
世上所有美好的東西,她都應該擁有。
玄景宮的燭火也還沒歇。
郭奎執劍而立,拱手回稟:“屬下失職。”
白禛冷著臉:“幾個普通刺客的嘴都撬不開?”
“幾個刺客全都服毒自盡了。”
白禛挑眉:“鷹獅衛就是這麼給朕辦事的?”
鷹獅衛是先帝為他培養的暗衛,從小便開始訓練,年齡皆和他相當,鷹獅衛共五十人,各個都是精英,武力強悍,以一當十。
郭奎就是鷹獅衛的首領。
郭奎辦事向來不用白禛操心,唯獨這次他是真犯了難:“搜身卸牙,屬下都做了,但那幾個刺客所中之毒非同尋常,他們是事先服下毒藥,在敗露後方以內力驅動體內毒發。”
這方法實在狠毒,無論成功失敗,這幾人的生死都在幕後之人的掌握之中,即使他們成功刺殺了沈若皎,給不給解藥,也全憑幕後之人說了算。
這是要讓真相永無天日。
白禛面色陰沉。
“但屬下已查明,刺客所服毒藥名為丹樹毒,丹樹毒是印離國特有的毒藥。”
“印離國,西北。”白禛沉吟,冷笑道,“看來是有人坐不住了。”
沈若皎險些遇刺一事,讓沈如皓如鯁在喉,翌日午後,他就帶著一列身著勁裝的女子來到如月院。
見沈若皎一臉疑惑,沈如皓解釋道:“你的處境非常危險,斂月忠心有餘,卻沒有辦法保護好你。我連夜尋來了六名武功高強的侍女,你把她們帶在身邊,我才好放心。”
沈若皎驚住,便是皇后的規制,也沒有這麼誇張的。
看著沈如皓眼底一片烏青,沈若皎到底是沒能把推拒的話講出口。
她踱步至六名侍女面前,其他侍女皆低頭屏息,唯唯諾諾,唯獨一人,鎮定自若,目視前方。
沈若皎努了努嘴:“哥哥,她留下就好,其餘人散了吧。”
沈如皓眼前一亮:“純兒好眼光,她可是岐朝第一劍客鍾遊的獨生女,名叫鍾入霜。”
劍客鍾遊的鼎鼎大名,沈若皎是聽說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