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話,太不像話了!”
分局辦公室內,老童出奇的憤怒,大聲嚷道:“他們以為自己是誰,能達成談判就該感謝國家寬容,還敢提這提那,簡直目無王法!”
嘁!
周昆都懶得理他,這位是靠關係進來的,能力也有,但思想太僵化,還是腐爛銅臭的老一套。
很簡單啊,有欽差在此,他自然得表現一番。
在自身絕對安全的情況下,在主子面前指控別人過失,態度激烈,甚至痛哭流涕,恨不得撞柱而死——這叫一臉忠貞學。
他們都在下手邊,正座還有一人,顯然是剛抵達烏木的那位欽差。這人四十多歲,比周昆還要小些,戴著黑邊眼鏡,氣質頗為儒雅。
“呵呵,老童啊,不要激動。”
他的聲音很好聽,笑道:“兩個小朋友很聰明嘛,知道自己不佔優勢,就搞一些小動作,可以理解,也可以配合。既然決定要談,就不用在乎表面形式,籌碼才是關鍵。”
“是是,您說的對,我們要有我們的度量。”老童秒換畫風。
周昆可不像他那麼二 逼,擔憂道:“您真的不帶人手麼?萬一出了事,我們可難辭其咎。”
“你都說了,他們本事高強,那我帶多少人也沒用。我總不能帶個裝甲師去吧?”
欽差的姿態很從容,安慰道:“放心,都不是笨人,懂得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
“那,那至少把小武幾個帶上,也好有個照應。”
“好吧,你去安排。”
欽差抬腕看了看時間,離八點還早得很,不禁輕嘆:“不瞞你們說,在京城聽了很多關於他們的事情,我還真些期待……行了,你們先忙吧,到時間再叫我。”
“是!”
倆人不敢怠慢,閃身出了門。
……
夜,八點整。
那間茶室就在酒店附近,規模尚可,上下兩層。茶室做的就是高階生意,不可能跟飯店一樣,吵吵嚷嚷,唾沫橫飛。
所以它平日裡就很清靜,若非時常停著車,都看不出有沒有客人。當然在今天,它是真的沒有客人。
楊逸和小楠掐著時間,準點邁進了大門,有個穿西裝的傢伙已在等候,微微躬身:“二位樓上請!”
他們又上到二樓,在另一個西裝男的指引下,進了某間包廂。裡面是四人茶座,桌上擺著紫砂茶器,旁側的木案上還燻著一爐香。
有個中年男子正坐在首座,行雲流水的擺弄著功夫茶,沏滿三杯,招呼道:“你們來的剛好,請!”
倆人坐下,楊逸沒動茶,而是吸了口氣,讚道:“好香!”
“為何是好香?”男人笑問。
“清幽淡雅,文華蘊藉,莫非是明代的宣和龍圓?”
“早聽說楊逸先生是制香大家,果然名不虛傳!”
所謂宣和,是宋徽宗的年號。龍園勝雪,是宋代的絕世名茶,現已失傳。而宣和龍園,卻是明代的一位制香師取其義,製出的一味香品,為茶室專用,可以與茶同泡。
那男子見他一口猜中,也稍感意外,道:“我平時喜好薰香,可惜知音寥寥,你我年齡雖差,倒能做個香道同趣。”
“不敢當,過了今天再說。”
楊逸應了聲,這才喝了杯茶,只覺滋味純濃,還帶著天然的蘭花香,亦是茶中上品。
“嘖!”
小楠也抿了口,卻連連搖頭:“好酸!好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