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凳上坐了幾個中老年人,看樣子是排隊的,除了時不時飄過來的一股藥酒的味道,門口也沒有任何東西表明此處是治療跌打損傷的,林雲選了條長凳坐下來。
看著小羅徑直往裡邊去了,林雲雖然沒跟進去,但也在往屋裡張望,屋裡就一張破舊的辦公桌,上面一些瓶瓶罐罐和盒子,牆上也沒有任何的錦旗之類的,就是空白,也並沒有什麼針灸穴位或任何的人體骨骼圖這樣的裝點,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頭此刻正在用力的毆打另一個老頭。
可不是毆打嗎,一個普通著裝的老頭,此刻正用力的甩著巴掌拍打另一個袒胸露背老頭的背部和肩部,並不時的塗抹著一種不明液體,被毆打者並未有絲毫的痛苦的表情和聲音,反而發出嗬~嗬的這樣表達舒服享受的聲音,幾個坐得靠前的老頭老太也是見怪不怪的樣子,依舊在閒聊,那份淡定像極了大爺大媽們廣場舞時的瀟灑與不羈。
有那麼一秒林雲是想走的,這是什麼鬼,萬一碰見個正宗蒙古大夫,有把雞眼治截肢的高超醫術那不是完蛋了嗎。不過轉念一想,去球,這夥跳廣場舞的肯定比自己怕死多了,他們都不怕,我也不能慫,可見二桿子的推理方式得出的結論也是具有極強的二桿子特色的,二桿子差不多約等於不靠譜。
這是來比看病還是來比怕死程度的?
小羅用含糊不清的當地方言在和打人者溝通,林雲肯定是聽不懂的,這也不能怪林雲,雖然知道這種方言是屬於客家語系的一個小語種,但是就是聽不懂,就連林雲自己都是屬於客家人的後代,四川也有很多客家人後裔分佈的,但是客家話真的是鳥語呀,外人很難聽懂的。
網路上說我國某地的一個地方講客家話的,MD,每個村子都不一樣,翻過一個小山坡,那邊的和這邊的相互聽不懂,也不知道真假,反正客家話可能是中國甚至是世界最複雜的方言,客家幾十個小語系又衍生出成百的口音和俚語,戰爭年代好像還用來做過電報加密。
可想而知,除了客家不同族系當地各自的種族天賦和母語,後天想學,真的太難了。
老頭聽得小羅說,手上停了一下,往林雲這邊望了一眼,沒作聲,然後繼續毆打那個袒胸露背的老人。
小羅繼續在老頭旁邊說著含糊不清的方言,沒兩分鐘,林雲聽得老頭扯著嗓子喊了兩聲,林雲聽不懂,但是有人應,是個女的在答應,答應的話林雲也聽不懂。
小羅從裡邊出來了,把林雲扶到屋內的一張椅子上坐好。
“沒事兒,老頭太忙,一會他女兒下來給你弄。”
“小夥子,你覺得我們這樣插隊好嗎,萬一這幫跳廣場舞的一會要揍我們,我這腳跑都跑不掉。”
林雲一邊說一邊心虛的往門口那群強壯的中老年大娘大爺望去,沒見那群人有任何不滿流露才心頭稍安。
“別瞎說,我們這裡的人素質都比較高的,看你比較嚴重,插隊也沒問題的,況且不是老頭給你弄,是她女兒給你弄,再說了,捱揍我給你扛著。”
林雲聽得小羅這麼說,斜了一眼小羅那比自己都瘦弱得多的小身板,不再說話,不是信服,是無奈,是直接無視。
平時沒看出來,小羅這小子還會講冷笑話。
過了幾分鐘。林雲聽得屋後傳來下樓的拖鞋啪嗒啪嗒的,應該是這個老頭的傳人,也就是小羅說的老頭的女兒下樓來了。
啪嗒聲不再響起的時候,林雲旁邊的門開了,一個看起來讓人覺得非常舒服的女人就出現在了所有人面前,就連此刻正在低頭捱揍的袒胸露背的老頭也偏過頭來看向這邊,當然了,也包括門口那幾個跳廣場舞那個年齡段的中老年人中的男性。
所有的男人都一樣,眼神肯定是沒有辦法侵犯人的,但是眼神可以帶上侵略的慾望。
小羅也一樣,這小夥子,也不想想自己那小身板,吃得消嗎。林雲算是明白了,這小夥子為什麼要帶自己來這裡了,為什麼要和老頭費口舌讓自己插隊了。
我去,平時這孫子肯定被蚊子叮了估計都會往這裡跑。
那女人大約三十五六,比淡妝稍微濃一點的妝容,柳葉眉,丹鳳眼,嘴巴不大不小,飽滿卻不大的鼻子,橢圓形的鵝蛋臉,高挑豐腴卻不顯胖的身材,標準的大眾情人的款呀。
大概就是二十世紀和零幾年那種大款身邊帶的那種小蜜的款式,但又是美而不豔的樣子。
女子穿的是絲質的長袖睡裙,裡外薄薄的兩層能蓋到一半小腿的那種,女人還穿著透明薄款的肉色絲襪,腳上一雙淡粉色的一字拖鞋,這麼打扮大概是今天不太熱,或者是樓上開了空調的原因,這估計也是老頭們經常沒事也要過這裡來找找毛病的原因。
這要是天天來,這些老頭估計都會早一點蒙主召喚或者真的患上什麼毛病。這越發的讓林雲覺得自己現在走還來得及的念頭,真要是雞眼都能被治到截肢就樂子大了。
這女人來到林雲面前,低頭看著林雲已經挽起褲腿露出的腳踝。
“嘰裡咕嚕嘰裡咕嚕”
我去,林雲聽不懂呀,這是什麼鳥語。
“琳姐,林工是四川的,聽不懂方言,你用普通話和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