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倩的學校距離“炮街”也不算特別遠,我們四個從五金店裡出來走了差不多四五分鐘就來到了炮街。
炮街屬於夜間生物的聖地,在這裡夜生活永遠要比白天要熱鬧很多,走進炮街的時候,很多捲簾門都緊緊合閉著,偶爾看到幾個逃課上網的學生或者穿著暴露的“姐姐”們也都是匆匆行路。
“炮街大大小小也有二三十間店鋪,咱們到哪找去啊?”謝澤勇的傷還沒有好利索,說話的時候臉色多少還有些虛白。
我眼睛如同探照燈似得在路過的每年店鋪門口都來回尋視幾遍後,開口道“放心吧,毒藥既然說林殘也攙和這件事了,肯定熱鬧!”
“康子,你心裡有氣我心裡清楚,但是待會一定把握好尺度,不然真要出大事兒!”王行湊到我耳邊小聲說道“你懷裡的斧子拿出來嚇唬嚇唬人就行了,真需要幹仗,讓我們哥仨上!”
“嗯,我心裡有數行哥!”我長出一口氣,將藏在胸口的劈柴斧微微扶正。
“唉...反正我提前跟你說了,你要是闖出禍,我和行哥肯定誰也不走,要麼咱就一起蹲監獄,要麼咱就讓人打死,你自己看著辦吧!”謝澤勇捂著受傷的小腹同樣表情認真的對我說道。
我無奈的瞟了二人一眼“你倆敢不敢別給我製造心裡壓力了?”
“康哥,你看是那兒麼?”王飛洋伸手指向一家門口安裝著粉色玻璃窗戶的按摩院,此刻那家店門口鬧鬧哄哄的圍了二三十社會小青年,基本上都是叼著煙,身上有刺青的痞子打扮,不過那些人好像也分了兩夥,時不時的大眼瞪小眼,罵上幾句難聽話。
“嗯,肯定是!”因為我在人群中看到了鼻青臉腫,腦袋上還裹著個紗布的瘋子,想來林殘應該在屋裡,深呼吸兩口後,帶著王行他們徑直衝著按摩店走去。
“幹什麼的?”兩幫社會青年全都攔下了我們。
瘋子擺了擺手朝著另外一夥小痞子道“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才是今天的正主宋康,你們大哥找的就是他!”
那夥痞子這才讓開一條道,似笑非笑的斜楞著眼瞄向我,大有我今天插翅難逃的意思,東北人脾氣暴,一句話、一個眼神都能幹起來,面對他們不屑的眼神,謝澤勇第一個躥起來了,伸手指向其中一個青年吼道“你瞅啥?”
“你麻痺,瞅你咋地?”對方當然也不慣著我們,罵罵咧咧的就圍了上來,還沒走到門口我們和對方就紛紛推攘起來,瘋子帶著他那夥人也不幫忙,就從旁邊嗷嗷怪叫著吹口哨,場面瞬間變得混亂無比。
就在這個時候,我們身後浩浩蕩蕩的跑過來一大群少年,基本上都是拎著凳子腿、桌子腿之類的木質武器,猛然間我聽到毛毛的一聲怒吼“草泥們馬的,欺負我兄弟!”
緊著那群少年如同潮水一般的洶湧加入,很快就把十多個小混混給乾飯在地,毛毛和文錦將我拽到旁邊,文錦喘著粗氣分別遞給我們四個一人一支菸,這才詢問道“怎麼了?咋好好的跟人幹起來了?”
“不管因為啥吧,錦哥!這個忙你幫還是不幫?”毛毛黑著臉替謝澤勇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剛才的推鬧中,謝澤勇的肚子上的縫針被掙開了,此刻正隔著衣服往外滲血。
“我人都到這兒了,肯定幫啊!”文錦很會做人,其實我剛才看的清清楚楚,混戰的時候他根本就沒打算上手,如果不是毛毛悶頭悶腦的第一個往前衝,文錦十有八九也是站在旁邊看熱鬧。
跟文錦和毛毛簡單說了下事情經過後,毛毛拍著胸脯保證道“你們進去吧,我從外面幫你們守著!”他說這話的時候,文錦在旁邊低著腦袋一陣苦笑。
“謝了,兄弟!”我跟毛毛熊抱了一下後,跨步走進那間按摩房裡。
房間裡不算太大,繞過門口擋著的那扇四方形屏風,我看到屋子正中間放著一張泛舊的八仙桌,兩個青年正面對面的對視著,一個正是冷麵寒霜的林殘,另外一個大概二十來歲出頭,剃著個刑滿釋放的“勞改頭”,身上穿件卡其色的V領T恤,胳膊上纏著一條紅色的狂龍紋身,正滿臉邪笑的蹲在凳子上手指“噠噠...”的叩擊著桌面。
他的身後還有一扇上了鎖子的小木門,環視了眼房間,沒有見到王倩的身影,我就不目光投向了那扇木門。
仔細看上去,這個胳膊上紋龍的青年長的跟我確實有點像。
“喲,這不是咱們炮街的勇哥嘛,怎麼想起來帶小弟來看我了?”見到我們四個進來以後,那青年滿臉熟絡的朝著謝澤勇揚了揚手。
“毛威,你他媽什麼意思?你把王倩弄到哪了?”謝澤勇臉色蒼白的瞪了眼青年,說話的口氣異常的彪悍,估計兩人過去應該沒少在一塊共事。
“嗓門小點,我耳朵不聾!”毛威從凳子上跳下來,故意撞在我肩膀上,然後又拿指頭戳了戳謝澤勇的腦門“是不是不知道怎麼跟我對話?”
“臥槽尼瑪,你跟誰倆裝呢?”謝澤勇也是火爆脾氣,一把擺開他的手,攥住對方的衣領,上去就是一拳頭,毛威被打的往後踉蹌著退了兩三步。
臉色不變,依舊是那副邪氣十足的笑容,摸了摸嘴角的血跡道“來,繼續!你知道我什麼性格,你打我一拳頭,我就還王倩那個賤人十拳頭!”
“打女人,你還要臉不?”一聽到王倩的名字,我立馬控制不住了,瞪著眼睛擋在謝澤勇的前面,伸手指向他“把王倩交出來,我們馬上走!”
毛威像是發羊癲瘋似得晃了晃脖頸,發出“咯吱咯吱”的脆響,朝著我翻了翻白眼道“你誰啊?我不認識你,現在當小弟的都這麼牛逼麼?”
林殘揉著太陽穴也從凳子上站起來,一隻腳踩在凳子上冷聲道“毛威,咱們的事情怎麼解決?炮街是我在罩著,你他媽一晚上砸了一半的店,還把我弟弟也給打了,是想幹什麼?”
看到林殘的表情,我心底“咯噔”跳了一下,絕逼有鬼,林殘不是個講理的人,想當初我和王行打了瘋子,他都不依不饒的找了我們很久,現在居然能耐心的跟毛威講道理,這裡面肯定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砸就砸了唄,又不是你花錢重新裝修!”毛威似乎也不帶害怕林殘的,還是那副半死不活的吊死鬼樣子,從口袋摸出來一卷沒有菸嘴的奇怪香菸,拿舌頭舔了舔後,才放到嘴邊點燃,香菸點燃後,我問道一股子燒塑膠似得臭味,很久之後我才知道他抽的東西不是煙。
林殘當時就火了,咣的一下把凳子踹倒後,吐了口唾沫狠聲道“別他媽以為加入鬼門關,拜了煙鬼當老大,我就真怵你!”
“這樣啊,那就隨便咯!你打算怎麼處理?”毛威皮笑肉不笑的撇了撇嘴巴,回頭看向我們道“事情一件一件處理,我先解決了公事,咱們再談私事!”
“喲,你可真牛逼!你那麼牛逼咋不去青青草原上抓喜羊羊呢?要不是有兩個蛋在墜著你,你他媽是不是早飛上天了!”謝澤勇牙齒咬的“蹭蹭”作響。
“威哥...”謝澤勇話剛說完,一道賤氣十足的聲音就從我們身後響起,一個穿著低胸裝小短裙的女人扭動著水蛇腰走到毛威跟前,嬌嗔道“門口的兄弟都被人打了...”
“打就打了唄,這年頭捱打記得要報警,還能替兄弟們掙點醫療費!”毛威摟著女人無所謂的笑了笑,同時還手腳不老實的在女人的屁股上捏了兩把。
“張娜,又是你個浪貨!”看清楚女人的長相時候,我捏死她的衝動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