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不知道自己這樣做以後,林年會不會恨他。
這些日子來,他的心裡一直很苦惱,有時甚至整夜失眠,他只要一想到還沒出生的孩子在她肚子裡,就感到周身冰冷,像一顆丟在冰水中的心。
但他以前從未想過要為她肚子裡的孩子做點什麼,但今天林姿晗提起這件事時,他突然間,感覺自己捉到了什麼救命的稻草,對於一個溺水的人來說,似乎一根稻草也能救命。
聽著這番話,他彷彿有了一連串的煩躁情緒,一時之間都想出了一個解決辦法,想到了這個辦法,他的心情開始舒暢起來。
要她把那孩子打掉,他能不能不再計較?
儘管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做到這一點,但他至少知道,如果這個孩子還活著的話,他永遠不會回到以前的生活,永遠不會再回到以前的嚴霆宸。
儘管這些日子他看上去沒什麼變化,但他知道自己的心已經死了,就像行屍走肉一樣。
可是一想到如果自己逼她打孩子,她可能會露出的表情和眼神,他又感到退縮了。
他不希望她恨他,不希望她受到傷害。
他一直記得她那曾經栩栩如生的眼神和表情,他不希望這樣的林年從此死去。
不知自己究竟屬於哪種感情,恨她,恨不得掐死她,又想保護她,想把她藏在自己的背後,為她擋住一切風雨。
再吸一口煙,他把手伸向窗外,彈彈著菸灰,眼睛裡非常陰沉,就像此時天氣一樣,烏雲越來越低,外面的人都匆忙地開始往回走。
當他抽完最後一口煙時,終於看到一個人從醫院門口走出來,他正在等待。
那個男人看到嚴總,尷尬地說:“嚴總,讓你久等了,有沒有隨身攜帶?”
沒有看他,他淡淡問道。
“已經拿來了。”
那個男人從自己口袋裡掏出一個裝著一些藥片之類的袋子,遞給了他。
嚴霆宸沉默地看了那包東西一會兒,然後把手伸到副駕駛那裡。
“還好嗎?”他聲音冰冷。
“都這裡。”
那個男人又從另一個口袋裡拿出一張摺疊著的A4紙,遞給他。
嚴霆宸冷冷地望著他,也把手放在副駕駛座上。
於是就再也沒說一句話,將車窗玻璃升起來,一腳油門轟鳴而出。
原來站在旁邊的人嚇了一跳,急忙後退一步,望著那輛絕塵而去的汽車,半晌沒有回頭。
……
嚴霆宸開車從醫院出來後,車子的速度一直在下降。
汽車行駛的速度從未如此之慢,他不知道這是否是因為他對自己的目的地有些不情願。
但不管車開得再慢,終將到達目的地。
當他到達林年住的旅館時,開始下雨。
雨滴打在車窗上,噼裡啪啦的響聲似乎更像是車內的寂靜。
車窗上一片模糊不清,使他再也看不清窗外的景象,他停住車,也不開雨刷,又靜靜地坐在車裡好一陣子。
再一次,他吸到了一根菸,紅色的火星在汽車裡閃爍著,直到燃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