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事情不能再發生了,我承擔不起的……”
陪讀第一次遇上這種事情,非常慌亂,只顧著說她的工作壓力大。
到了房門口,霍衍停下腳步,陪讀差點一頭撞上他。
霍衍的手搭在門把上,道:“你別進去。”
他說完,就擰開了門把,走進去。
屋子裡的燈調著暖光,床上一個女孩平靜躺著,一頭黑髮披散在枕頭上,雙手規規矩矩的放在肚子上。她的呼吸非常輕微,胸口只小幅度的起伏著。
霍衍的腳步輕,走到床邊停下,俯視著女孩的睡顏。
那手腕上纏著的白色紗布在昏黃燈光下,最為顯眼。
霍衍瞧著那一圈圈紗布,眉毛慢慢的擰了起來。他輕輕坐在床側,坐了許久。
姜不渝比起在北城時,瘦了很多。
開始的時候,她一個人在異鄉不習慣,總哭著給他打電話,到後來被他逼著慢慢成長,再後來,他連電話都不許她打過來。
是這,逼得她抑鬱了嗎?
這不是他想要的妻子,更不是他對理想配偶的期待。
他的要求,或許是姜不渝努力一輩子都無法達到的。
當他做出這個判斷的時候,他應該像是他平時那樣,對不能完成工作的員工說辭退。對於姜不渝,他應該跟以前一樣,說到此為止,別再履行婚約。
可是,姜不渝的精神出了問題……
男人的呼吸低沉,眉心皺得好像永遠都打不開的結。
霍衍坐了會兒,離開臥室,陪讀還守在外面。霍衍看了她一眼,低沉道:“下去說話。”
陪讀點了點頭,兩人走到客廳,霍衍在沙發上坐下,指了指旁邊一側的座位,讓她坐下。
他道:“姜不渝有抑鬱症,為什麼沒有跟我說?”
陪讀絞著手指很緊張,她道:“是姜小姐不讓我說。她說,她吃一陣子藥就會好的。我覺得,姜小姐可能是不想被您看到她脆弱的樣子,就答應了。”
霍衍又問:“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陪讀想了想,道:“具體什麼時候開始,我也不知道。只是突然發現姜小姐暴躁起來摔東西,她、她打自己。我以為她學習學得不順利,發發脾氣而已。”
“但有一次,我看見她站在陽臺上,像是要往下跳……我嚇壞了,就帶著她去看了心理醫生。那醫生說,姜小姐是得了抑鬱症,開了些藥。”
“那醫生說,姜小姐這是在初期,吃藥就能控制的。但我沒想到,她……她竟然會割腕,她躺在浴缸裡,那麼多血,水都染紅了……”
“我……”陪讀說起當時的情景,抹起了眼淚,“姜小姐說,她睡不著,每晚都睡不著覺,她說,死了就能一直睡著了。”
“霍先生,我覺得姜小姐她真的不適合在這裡,您還是帶她回去吧。她最牽掛的人就是您,有您的陪伴,她的病會好起來的。”
“心理醫生也說了,她這樣的病人,最好是在她熟悉的環境裡,有她信任的人陪著。”
霍衍沉寂的看著地毯上的花紋,一言不發。
帶姜不渝回去?
她做的那些事兒,還沒有翻篇。只要她露面,就有人會想起。
姜不渝,是斷了自己的後路。
霍衍覺得,自己這半輩子,從未遇上這麼難解決的事情,他不禁想,如果是浦隋玉的話,她會怎麼看待這種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