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老人家把那門武術傳給了我。
就像這樣的天氣,天寒地凍。以前北邊比現在冷很多,河上是半尺厚的冰,曾祖父拿棍子一敲,敲一個洞,讓我跳進去,不多一會,洞口就又結起冰。
我有幾回在冰冷的水底下想,他老人家年紀大了,要是忘了把冰面再敲開,我可怎麼出去?
再後來……”
周虞慢慢地開了一夜的車,吳清清睡一會兒,再醒來和滾滾玩一會兒,或是拿手機看會兒小說,再和周虞閒聊。
第二天一早,
他們深入到魯省南部。
“蒙下是個小縣城,不起眼不出名,往前數得算到古青州,算是古東夷文明的核心區域。”
天地一片素白,
這片古老的山區,在皚皚中肅穆,似在等待著什麼。
吳清清斷斷續續睡了好幾覺,此刻神完氣足。
他們進了小縣城,覓地吃了早餐,周虞買了一把鐵鍬,接著開車下鄉,沿著蒙山下的公路,劈開積雪,左彎右繞,花費半個上午,才抵達一個山村子。
山是蒙白的山,
村子裡雞犬相聞,只剩二三十戶人家。
村頭那條河,還是和十幾年前一樣,也和二十幾年前一樣,從蒙山深處淌出來,此時結著冰,水在冰下流淌,能看見一些小魚翻著白肚皮,被凍結在冰裡。
“這種小魚,鑿出來,抓一把小蔥,入湯非常鮮美。”
周虞在村頭橋下停車,首先下車,吳清清也抱著滾滾下來,他指著河面說道。
然後,他開啟後備箱,拿出在縣城買的鐵鍬。
上山。
“上山”還有一個意思,就是“入葬”,因為從前都是將去世的人葬在山上。
山上到處都是墳包,有的有碑,有的沒有,有的還新,有的陳舊,其中必然有早已不知其主人的墳頭。
人的名字如果不鐫刻在石頭上,遲早會被整個世界遺忘。
當然,即使刻在石頭上,也會被風和歲月洗去。
在半山腰上,
一座墳頭前,周虞住了腳。
“就是這裡?”
“是啊。”
“你要磕頭嗎?”
“應該磕吧。”
吳清清為難起來,說道:“那我……我是不是應該……不對啊,我又不是你的誰……也不對,大老遠跑過來,不給老人家磕個頭說不過去,老人家還是老兵元勳呢……
也不對,
周虞,你回來拜祭你曾祖父,帶我來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