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龍洞中一番鏖戰和離奇遭遇,自是苦不堪言。而這金龍洞停車場,黃皮煙鬼丁不韋已經抽掉了一包煙,心裡也是不免苦惱:眼看著已過九點半,怎麼這幫人還沒回來?黑漆漆的停車場就我一部車。剛才好說歹說,那個值班收費的才答應再停半個鐘頭,但十點前必須開走,否則要再加一天的停車費。特孃的!鄉下小癟三,一心只知道賺黑心錢!賺多了給你買副棺材板去!……不過,好像這家四季旺破公司已經好久不給老子漲工錢了?這麼晚出車,應該算雙倍的工錢才對!……唉,回頭再跟胖子說去!
正在滿腹牢騷、暗罵不絕,聽見遠處幾記人聲,伊藤他們已經揹著大包小包過來了。丁不韋忙扔了菸頭,開啟車門,將眾人迎接上車,點火發動。
伊藤悶哼一聲,只說了句“回賓館”,就再也沒有話。看看其他人,不是一上車就眯著眼睛打盹,就是盯著窗外發愣。丁不韋不禁有些奇怪,剛才不是說出來看看金龍灣的落日嗎,怎麼看了這麼久?這都可以看月亮啦!不過您還別說,今晚的月亮還真夠圓的,算著日子,再過兩天就是鬼節七月半了吧?這幫人為何都像霜打了的茄子,垂頭耷腦,無精打采的?
莫非真心遇到鬼了?
疾馳的車窗外,如鬼似魅的柑橘林裡,忽然閃過一座陰森森的石牌坊。丁不韋的光頭一陣冒汗,不敢再胡思亂想,擰著眉專心開車。
沿著環島公路七轉八拐,綠色中巴穿過黑油油的夜幕,抵達龍珠假日酒店。門口沒有門童笑臉相迎,只停著一輛黑色SUV,大堂裡也只有一兩個值夜班的,稀稀拉拉打著哈欠。伊藤讓丁不韋明天一早準備停當,七點去雲龍寺,並再三關照提前打聽好路線,保養好車輛,不能再遇上什麼修路、封山、爆胎的麻煩事。
畢竟,時間非常緊迫,已經容不得半點差錯了!
加快腳步走到電梯口,正想催促眾人早些回房休息,就見“叮咚”一聲,電梯門開啟,裡面急匆匆衝出兩個人影,還戴著全封閉式的摩托頭盔,好像送外賣的。
“特麼看著點!”大森躲避不及,抓住其中一個罵道。那人也不吭聲,泥鰍一樣掙脫開來,又慌里慌張衝出了酒店大門,與另一人火速上了外面那輛黑色SUV,一時看不出什麼車型,一溜黑煙,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特麼家裡死了人啊!趕著去奔喪啊!”大森朝著消失的車影大吼了兩聲,罵罵咧咧嘴裡不停。心裡卻也奇怪:這兩個冒失鬼,怎麼大熱天還戴著全封閉的頭盔?鄉村摩托大賽?真是滑稽!
眾人都是渾身疼痛,也無心多管,紛紛走進電梯。大森悶著火,最後一個跨入,卻看見一旁的樓梯出口衝出個熟悉的嬌小身影——正是雲奈。她這火急火燎的要幹嘛?
“雲奈!”大森見狀,一把拉住即將關閉的電梯門,吼了一嗓子。雲奈聞聲回過頭來,有些嬰兒肥的小臉漲得通紅,指著門外尖聲喊道:“快!快追!他們偷——”
不好!伊藤原已站在電梯裡準備上樓,見此情形,料想定是鎖在保險櫃裡的石函及三顆龍珠意外遭竊,嗓子一甜,吐出一口熱血。他手忙腳亂和眾人衝出酒店大門,但哪裡還有那輛SUV的影子?!
“你!——”伊藤強按心頭怒火,瞪著雲奈,急得說不出話。
雲奈又是著急又是懊悔,斷斷續續哭道:“他們,他們偷了石函……”
“不是關照你好生看管的嗎!”大森也是急紅了眼,不顧主僕身份,甩口一通責問。其他人也都像熱鍋上的螞蟻,七嘴八舌,議論紛紛:好好地鎖在房間的保險櫃裡,而且有人看著,怎麼說偷就偷了呢?現在人已溜了,追也追不到,更不能賊喊捉賊去報警,這可如何是好?
“你們跟我來……其他人各自回房,不要走開!”伊藤已是心力憔悴,嘴角還殘留一抹殷紅的血絲。他示意大森、水牛、山羊鬍子和雲奈四人同自己一道先走進電梯。
伊藤萬萬沒想到,重回瑤池,費盡心機和氣力,只拿回一個空的石函,還被人家把另一隻石函和三顆龍珠連鍋端了。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唉,中國還有一句老話: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如果說,龍珠是蟬,我是螳螂,那麼,這個黃雀到底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