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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臥沙場
君莫笑
古來征戰幾人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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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魚倒抽一口寒氣,扭頭就往後退,卻被腳下雜物絆倒,手機甩出老遠,摔在地上,兀自亮著。
矢夫一看不對勁,馬上棄了肥貓衝過去,一把搶過嚇軟了腿的刀魚,以及那部手機。
驚魂未定,那白布裹著的女屍——暫且按照身型來判斷那是具女屍,就直起身子坐起來了,殘缺不全的嘴巴里,發出“咔啦……咔啦”的怪聲。
矢夫他們都嚇得頭髮直豎,不由自主抱在一起。唉,有點腐。
又是一聲尖利的鬼嘯,劃破周遭黑漆漆的空氣。
女屍好像發現了二人,咔咔咔扭過腐爛不堪的頭顱,突然張開鷹爪似的的手指,向這邊爬過來。
——除了掉頭就逃,現在還能做什麼呢!
——可是,這地洞中四面都是光滑堅硬的石壁,又往哪裡逃!
——而且,身後還躺著昏迷不醒、捆紮得像個粽子的肥貓,就算剛才這小子發了瘋似的又抱又咬,但在原因未搞清之前,還是不能扔下他。
腦袋裡火石電光一樣閃了這些念頭,幾乎沒用0.01秒,手腳下意識一陣亂蹬,兩人就退縮到肥貓身邊。
這已是“友誼小船”的最後一道防線了啊!
正在退無可退、無計可施之時,卻見那犀利無比的女屍忽然一頓,停止了爬行。同時身後的黑暗裡響起金屬撞擊的聲音,“叮呤噹啷”不絕於耳。
燈光一照,只見女屍肩後,拴了兩條手腕粗的烏鐵鐐銬,另一頭都有個圓環,釘入石壁之中。
但經這猛力一拉,鐵鏈繃直,固定之處也震下不少石屑。
女屍嗷嗷嘶吼,伸長鬼爪一通亂抓,但被鐵鏈扯住,不能再往前!
所謂近在咫尺、驚心動魄,大概也不過如此吧。
因為距離過近,那女屍恐怖的惡臭味就江潮般地奔湧而來,引得二人一陣乾嘔。特別是矢夫,還是個新鮮的傷員。他喉嚨一緊,後腦勺一通撕心裂肺的劇痛,52度鳳鳴特釀就混合著各種消化物,形成一股充滿酒氣的灰黃胃液,高壓水龍似的從嗓門口飆出——冤枉湊巧,不偏不倚正好打在那張鬼臉上——“嗷”一聲,女屍尖叫著往後退卻,雙目深陷的骷顱頭上嗤嗤燒出個窟窿,甩出不少黑黃的黏液。
矢夫和刀魚都是一愣,既驚又喜,難道這鬼東西竟害怕酒精?
按說酒精具有脫水的功效,所以醫學上常用來消毒殺菌,沒想到今日居然在驅魔除鬼上發揮立下奇功,早知道剛才就應該再多灌幾大杯。
僥倖脫困,二人都不敢大意,急忙拖著死沉的肥貓,在女屍的尖嘯中往地洞一側的角落退縮。那女屍又哇哇連聲,胡亂抓了兩把空氣,就偃旗息鼓,委身遁入黑暗之中。
“孃的,老夫子,可以啊!敢情你這屋子是特麼魔鬼集中營啊!”
稍定了神,刀魚又恢復了一副玩世不恭的腔調,抹一把瘦腦殼上的白毛汗,苦笑著調侃道。就算換作別人,估計也會一大波彈幕吐槽來襲——誰讓你家院子藏了只三眼長舌的魔怪和一大群綠蟲子,屋內不知何處會定期冒出只剝了皮的血老鼠,就連床底下,也通往一個詭秘的地洞,裡面竟然拴養著一個會吃人的腐臭女粽子!還有,這作死的肥貓突然鬼上身,到現在仍然昏迷不醒;我可愛的美女合夥人露西,也不知被什麼鬼拐到哪裡去了……
可憐的是,對這些魔幻詭異的狀況,就連租戶矢夫也難以解釋清楚。他和刀魚一樣,現在陷身地洞之中,也是滿臉懵逼。腦後的傷口剛才因有更大的危機沒顧上多管,現在情況稍安,立馬錐子鑽似的放大了疼痛。
摸了摸頭上的繃帶,矢夫苦笑著,神經兮兮說了一大段:
“唉,我也算倒黴倒到家了。小時候家裡就說我是極陰的體性,容易招惹那些玩意兒,讓我當心著些。學校裡不談了,你們都知道的。但我一直以為,就算有那些所謂的鬼魂、妖怪之類的,我不做虧心事,斷不會有事。這畢業後,也是如此。就像你剛才看到的,血老鼠、綠甲蟲,藍面怪……唉……沒法解釋的,最好的辦法,就是不解釋。包括我一直做的那些奇怪的夢……”
“不整這些沒用的了,找到出路要緊!”刀魚甩甩手,又撥亮手機,上下照著石壁,打算找個突破口或是暗門的機關。
矢夫嘆聲氣,抹了一下嘴角,也撥亮手機抬頭打量,卻又頭皮發麻——
他看見一張白刷刷、圓乎乎的鬼臉,正對自己詭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