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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笑我
夢裡不知身是客
一晌貪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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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豔陽高照,矢夫吃力地抬起頭,耳邊朦朦朧朧有個聲音,像是趙校長……但是,我怎麼到了他的辦公室?!
只見趙校長坐在昏黃的檯燈下,一件白襯衫忽隱忽現,刀削的螳螂臉上佈滿捉摸不透的神情,問道:“小矢啊,知道為什麼要請你來幫忙嗎?”
“不……不知道。”
“呵呵呵,”對面忽然笑起來,一雙枯如干柴的手,從黑暗中拖出一本厚厚的筆記本,遞過來說:“喏,因為這個……”
矢夫伸手接過,藉著燈光細看。封面像是皮革製成,壓成凸凹不平的款式,右上角兩個燙金漢字:海上。開啟來,密密麻麻爬滿了蠅頭小字,像本日記,但好多地方都被濃墨塗抹了,也不知是作者自己刪的,還是被別人抹掉的。
起首一篇,是這樣的:
2月9日,星期三,雪
關於靈狐行動的預測之一
那些東西,根本不像當初想象的。也許,一開始我們就錯了,而且大錯特錯!陳教授已經回家,還沒趕來。月亮也起了錨,遠遠飛走了。下雪了,火紅的,像那飛走的月亮。
後面被油墨塗掉一大頁,只剩開頭這段,就像包青天頭上那道白晃晃的月牙,顯得非常突兀。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矢夫肚中怨道,但又止不住好奇,翻過被塗黑的那頁,撓著頭繼續往下看:
吃飯時我問凱文他們有沒有被吃過?都說沒有。那很好。我被吃過。不過,也沒什麼大不了。開頭很痛,後來就麻木了。□□□□□□
矢夫看不懂,搖搖頭看校長。校長不吭聲,揚了揚螳螂腦袋示意他繼續看下去。隨後幾頁都是這種稀奇古怪的記錄,間或配兩張白描或設計圖,根本無從理解。
奶奶的什麼玩意啊!矢夫心頭火起,索性翻過一大半,看到一篇用炭筆寫成的,字跡模糊,同樣看不懂:
9月29日,星期四,多雲
關於靈狐行動的預測之廿一
這次考察陷入僵局,很多新的謎團不斷冒出,情況越來越複雜,已經不是人力所能控制的了。看來必須暫停!暫停!!但今天陳教授說了句:你真的很單純。我辯解說:所以我喊救命!他又說:可惜沒人救你。我問為什麼。他說:因為他們太仁慈。
矢夫簡直快崩潰了,這都什麼跟什麼啊!他已沒了耐心,直接翻到筆記末尾,那裡用水筆寫滿了一頁,都是一句一行,亂糟糟根本看不明白,旁邊還勾畫了不少幾何圖形,看似人物,又似花草,卻根本看不出究竟是什麼。
還想翻回去再仔細看看,突然一陣狗吠,一道如劍的陽光扎入眼簾!趙校長,還有那本日記,統統消失無影!
回過神時,矢夫發現自己不知何故,已經離開山裡人家,正氣喘吁吁往春蕾小學的方向一溜小跑。身旁不遠處,一隻黑白相間的草狗,壓著尾巴,汪汪亂叫。
腦袋裡嗡嗡直響,疼痛欲裂,三步並兩步跑到學校門口,卻被那黑皮鬼門衛一把攔住,好像根本不認識他。矢夫說我來找周主任,黑皮鬼也不答話,敲了敲窗上的紙條,上面模模糊糊印著幾行字:
——暑假接待時間
——逢週二、週三
——上午9:3011:30
——下午1:303: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