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明顏古怪地看了我一眼,他問我:“你見到他,他和你說了什麼?”
我說:“他告訴了我關於青天的事,以及六禁誓言的事。”
薛明顏聽見我這樣說並沒有絲毫驚訝的神情,這麼說這些隱秘他也是知道的,那麼木屍是什麼他應該也是知道的。但是為什麼我看他的神情好像並不知道木屍是什麼,薛明顏則還是和我確認:“你真的見到他了?”
我更加覺得薛明顏的表現反常起來,我於是鄭重點頭說:“是的,我見到了。”
薛明顏見我再次確認,這才真的信了,他說:“那這麼這件事就古怪了。”
我問:“為什麼會古怪?”
薛明顏說:“因為很多年前,習宗遠就已經進入了黃泉,如果用我們的話說。他已經死了,除非他是以活人的身份進入黃泉而且留下來的,但是你應該也知道,黃泉裡活人是無法存在的,只有亡魂可以在黃泉行動,所以,如果習宗遠是以活人的身份在黃泉,那麼為什麼他可以例外;如果習宗遠已經死了,那麼你見到的應該只是他的亡魂,也就是說你槓桿去的地方其實是黃泉,可是問題就來了,即便是卦象外象。也無法真正講一個活人送到黃泉中去,你要去黃泉,就必然也是亡魂。”
我聽見薛明顏這樣說,才發現這裡面的詭異之處。我說:“我見到他的時候,他被鎖鏈所在一棵枝繁葉茂的樹上,是不是因為是這個緣故,而且他的身邊佈滿了各種禁制。我並不能接觸到他,只能立著他一丈左右的距離和他交談。”
薛明顏聽見我遮掩說,才恍然大悟的樣子,他說:“原來用的是這樣的手法。”
我問:“什麼手法?”
薛明顏說:“就是用了一個類似將兩個卦象連通的手法,看似你們就盡在咫尺,其實卻像個天與地的距離,只是你們一個在陽間,一個是在黃泉,這樣的禁制他都能突破,那麼他的卦術應該是多麼的驚人才能突破這個界限的限制,將兩個卦象連通。”
我說:“是不是因為是這個義莊的原因,因為他和我說,這個義莊木劫之力的來源其實就是他依靠這具木屍散發出來的,為的就是在我接觸到這個木屍的時候觸發這個卦象,繼而見到他。”
薛明顏看著我就沒有說話了,他說:“那麼習宗遠一個定時和你傳達了什麼資訊。所以你才會說出來把木屍挖出來的話,那麼他想告訴你的,應該就在這具木屍身上。”
我看著薛明顏,我清晰地記得每一句和習宗遠的對話,並沒有什麼遺漏的地方,而薛明顏這樣說我就有些疑惑起來,我說:“會不會是你有些過度解讀了?”
薛明顏卻看著我,他說:“在卦象外象中其實就和做夢一樣。你一般都不會記得夢開始的時候,是怎麼開始的,又是怎麼出現在夢裡的,就像結束的時候,你通常也不會察覺到自己是怎麼離開夢境的,好像忽然之間就醒過來了,你認為自己清晰地記得當時的麼一句對話,但是在夢開始之前,在夢結束之後的這些時間裡呢?”
被薛明顏這麼一說我還真說不出話來,他說:“你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應該就是在你沒有記憶的時候他已經把重要的資訊傳達了給你,所以你並沒有記住,但是你卻在現實中以夢話的方式說了出來。”
我問:“那麼為什麼他不當著我的面和我說,非要用這樣麻煩的方式。”
薛明顏說:“當他直接和你面對的時候,他依舊在黃泉之中,如果他受制於環境或者什麼人,不能說呢,所以只能在這樣的臨界的時候才能把一些資訊傳出來,而這個時候又恰好是你不會產生現實記憶的時候。”
被薛明顏這麼一說,我忽然意識到,並不是習宗遠不限告訴我什麼,而是他不能告訴,那麼他和我說的那些隱秘,也是十分至極的隱秘,為什麼他就能說出來,難道這些是可以說出來的,那麼……
我竟然有些不敢繼續想下去,因為順著這個思路想下去,一個暗中的陰謀好似已經若隱若現地浮現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