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釋到這裡,艾麗莎小姐點了點頭,像是理解了那位蜥蜴先生為什麼渾身帶著戾氣,不過更關鍵的疑惑仍沒有得到解答。於是黑髮的少女又歪了歪脖子,於無聲的沉默當中表達出自己仍有疑問。
雷納德也看出了她的意思,只是壓低了自己的嗓門又俯下身來小聲的說道。
“他老婆那天喝的酒,是我送的......但我他媽哪知道能出這檔事啊!?”
一說起這個,那頭雄獅就開始發洩式的低聲咆哮了起來。
“說是他們夫妻兩日的結婚紀念日要到了,那女人想要送給他丈夫幾瓶好酒,我還合計要助人為樂呢,精挑細選了好幾天!誰知道法比奧那傢伙當天竟然出城去忙公務了,壓根就沒回家陪老婆,他老婆獨自一人喝了酒,然後就上吊自殺了。”
說到這裡,雷納德的嘴裡連連暗罵了幾聲,擺著手明顯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他晃悠著腦袋左右看了看,確認旁邊的賓客們都在忙自己的事情,沒人注意到兩位新人的到訪,而後才貼附到少女的耳邊以更加細小的聲音叮囑道。
“我真的沒想到竟然是他來負責這場宴會的安保工作,但既然如此,你可得千萬小心一點,在那條冷血蜥蜴的場子鬧事就等同於砸他的飯碗,為了他的事業,為了他家的三個孩子,這傢伙絕對不會允許自己罩著的場子裡出現一丁點的岔子!”
聽到這裡艾麗莎小姐才算是真正明白了剛才所發生的一切緣由,為什麼那位蜥蜴先生會表現的與雷納德如此敵對,又為什麼會被白狼夫人選中負責保障宴會的安全。
假設自己的刺殺計劃能夠順利進行下去的話,蜥蜴先生法比奧必然會因為失職而被免去一切的權利和職務,甚至還有可能招來更多的麻煩,所受到影響的也並非只有他本人而已,還有他那可憐的三個孩子。
法比奧有著不得不盡職盡責的理由,只希望他會一直守在門外,而不會有精力照顧會場內的狀況。緊接著,艾麗莎小姐像是察覺到了些什麼,用力的扯了扯雷納德的袖口,轉動著脖子示意著對方向著旁邊的人群裡看去。
然而雷納德雖然也將自己的目光投放了過去,可愣是在一大堆奇裝異服的貴族當中瞧了半天也沒有看出來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怎麼了,你發現什麼了嗎?”
眼看著這傢伙反應有些遲鈍,艾麗莎小姐只得無奈的嘆氣一聲,接著手撐著面具悄聲的說了一嘴“豺狼”。然而得到暗示的雷納德還是有些一頭霧水,皺著眉毛又仔細的在那邊的人群裡搜尋了起來。
很快,他便像是理解了艾麗莎小姐話裡的意思而讓表情恍然大悟起來。
人群裡的確藏著兩匹豺狼,不過準確來說是兩個戴著豺狼頭套的男人,那頭套雖然毛髮的顏色略有差異,但做工大致相同,都是由貨真價實的動物皮革製成,大概是用狗牙來代替豺狼鋒利的牙齒,還原那種殘忍動物的猙獰面容。
頭套與那兩個男人的脖頸緊密貼合,與身上正裝禮服嚴絲合縫,就好像真的有兩匹豺狼穿著衣服站立行走一般。關鍵並不在於那兩人的面具品味,而是他們的行蹤軌跡並不像是一般常見的賓客。
兩人見面既不熱情也不冷漠,彼此認識卻只是偷偷的交流了幾句過後便又朝著相反的方向離開,手中既沒有酒也沒有食物,倒是一直轉動著脖子觀察著宴會中所有的人物,漫無目的走著,尋著,像是在檢查或是巡邏。
這也正是艾麗莎所擔心的事情。
不同於外面站崗計程車兵,這些豺狼大概就是白狼夫人安插在宴會內的安保措施,戴著相同的面具也是為了方便更好的分辨彼此。雖然沒有確鑿的證據,但警惕一些總歸是好事,並且也不能確定這地方還會不會有更加隱蔽的眼線。
而且門外包括那位蜥蜴先生在內的衛兵從職責來講只會優先顧全大局,只要沒有出格的舉動便不會招惹到他們的注意。
但面對白狼夫人的手下可截然不同,白狼夫人但凡做事謹慎一些,必然會提前告知手下人關於匈雅提伯爵的樣貌,並特意叮囑過多加留心。哪怕是自己喬裝打扮了一番,但如果一旦被盯上,就算不被識破偽裝,也會導致一小時後的投毒無法順利的進行下去。
麻煩的事情接踵而至,看來這次的刺殺不會太容易了。
如果不是在刺殺附近的節點入場會加大自身的嫌疑,艾麗莎真不願意在這地方等待一個半小時的時間,漫長的時間中任何一步的失誤都有可能招引萬劫不復的後果......只不過這次還不等艾麗莎想出什麼對策出來。
倒先聽見雷納德嚴肅的率先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