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妮弗女士沒有任何的廢話,手指落在平面圖上輕輕敲打了兩下開口解釋道。
“會場分為兩層,一層是賓客們可以活動娛樂的區域,二層則是幕後工作者和特殊來賓用來做準備或是休息的區域,正常情況下任何到訪者都會被明令禁止上去樓梯,但唯獨胡安·波吉亞的情況很是特殊。”
說著,珍妮弗女士的語氣也莫名低沉了下來,似乎程序遇到了某種難以解決的阻礙。
不過站在她身邊的沃爾佩菈夫人很快便以輕浮又俏皮的聲線將眼下面臨的問題繼續闡述了下去。
“這場宴會的主投資人是白狼夫人本人,所以胡安·波吉亞作為她最親愛的大兒子自然有進入二層區域的資格,那個脾氣暴躁的男孩有可能會躲在二層任意一間房內,讓我們沒有機會接觸他。”
沃爾佩菈正說著,她那病態蒼白的手指在那片二層區域的平面圖上晃悠了幾圈。
那些由粗細不一又模稜兩可的線條勾勒出來的無數房間讓人眼花繚亂,而且屆時也定然會有重兵把守,想要不吸引注意的前提下逐一排查實在是過於理想,根本不可能實現。凱撒仔細聆聽著兩位女士的介紹,心事也越發的沉重起來。
身子不斷的下壓,試圖從那張會場平面圖內尋得一絲有利的可能。
只是還不等凱撒想出什麼好辦法,又聽見那條走路沒有聲音的母狐狸悄悄的湊到了男孩的身邊,帶著點點壞笑和魚鱗病的唇角好似要親吻在了凱撒的側臉,好在凱撒反應及時才慌忙躲開,聽著沃爾佩菈貼附在自己耳邊又繼續說道。
“我在來這裡之前偷看了宴會的時間編排,從明日下午大概三點起就會有人陸續到場,七點正式開始,而最晚夜間三點結束,其中值得注意的是......”沃爾佩菈夫人好似賣了個關子,抬眼環看眾人之後竊笑幾聲。
“凌晨十二點左右會有長達半小時的空檔期,不會侍從送酒,不會有餐盤送到餐桌,也不會有音樂響起,我本以為是白狼夫人會親自出面發表些演講,結果卻得到訊息,那位可憐的夫人因為要照顧臥病在床的丈夫而不能參加宴會了。”
待到母狐狸說完時,凱撒還沒有聽出來對方話裡話外的意思,便脫口而出道。
“有沒有可能只是為了讓大家聆聽零點的鐘聲,畢竟聖誕節也是個重要的大日子。”然而就當凱撒自己剛一說完,某種可能性突然湧上了男孩的腦海使得他倒吸一口涼氣,與沃爾佩菈那幅狡詐壞笑的眯眯眼對視片刻之後又緩緩確認道。
“難道是......白狼夫人預留出來讓胡安·波吉亞求婚的時間?”
話一出口,就見到沃爾佩菈滿意的拍了拍手,又點了點頭。
凱撒還沒有前幾日在皮埃蒙特區域發生的事情,沒有忘記那一晚和哈蒂小姐被困在一家雜貨鋪閣樓上的經歷,更沒有忘記哈蒂小姐那時候和自己說過的話。無論是那聲音還是因傷因病而委屈的容顏都令凱撒印象深刻,彷彿就是在上一秒發生的一樣。
那一次的旅程可著實做了不少虧心的勾當。
兩個人給那家倒黴的店主人留下了一大筆的爛攤子,離別那溫馨的閣樓時凱撒本想著留下些隨身值錢的東西以做賠償,結果又因哈蒂當時高燒的嚴重,完全將這件事忘得一乾二淨,好像最後連門都忘記了關,估計後來的室內溫度會相當“宜人”。
除此之外,由於所有的驛站都被當地臨時封鎖。
凱撒又不得不趁著夜黑風高順手撬開了某家的馬棚,從好心的老農那裡借來了一匹壯實的快馬來帶他和哈蒂回來翡冷翠......記得漫漫長途之上只留下一行疲憊的馬蹄印子,荒野上的冷風透進骨子裡,襲的脊背冒著寒氣。
便只能讓發燒的少女依偎在自己騎馬的前身來給予一絲絲寶貴的暖意,中途哈蒂小姐迷迷糊糊醒來過幾次,但都只是說了些微弱的胡話便又瑟瑟發抖的睡去,最後抵達翡冷翠後凱撒也只是將哈蒂交給了教廷的專業醫院。
相信那些翡冷翠的神職人員會懂得如何處理上等貴族之間不方便相互透露的傷情,而後凱撒便也就離開,從那時起再也沒有得到過哈蒂的訊息,不知道那女孩現在康復的如何,又身在哪裡。
就在凱撒回憶著前不久的經歷而陷入恍惚時,迷迷糊糊已經錯過了一些身邊正在彼此嚴肅交流的聲音。待男孩晃了晃腦袋恢復神情之際,聽得波吉亞家族的珍妮弗女士正在一本正經的說著關於胡安求婚的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