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著拉扎爾想要逃跑的方向猛然將蛇頭挑起,由下至上毫不留情的重重拍打在了拉扎爾的身體,頓時間內便能聽到拍擊的巨響裡摻雜著根根肋骨碎裂的聲音,顯然這位異鄉人的體質遠遠不如他的那些海鮮肢體們要更加結實。
衝擊並未就此結束。
而是將拉扎爾和他的觸手們一起撞飛了出去,那些被拉扎爾摸索了好久的占卜卡牌也突然都從他的袖子裡全都掉落了出來,一張張散在空中,隨著氣流和煙塵若隱若現,飛向男人視線的四面八方處。
唯有其中幾張湊巧從拉扎爾摔倒的眼前逐一飄過,男人隨即在嘴裡小聲的念道。
“高塔,死神,世界,愚者......”在那些意味不明的卡牌消失在塵埃當中之時,拉扎爾彷彿得到了某種啟示而突然瞪大了雙眼,神情豁然開朗。“通往真正時代的道路並不唯一,原來是這樣嗎?是什麼矇蔽了我的眼嗎?”
最終宛如鋼鐵般堅硬的龐然大物摔倒在了牆壁之上,空前絕後的衝擊裡瞬間震撼了整個地牢,肉眼可見的幾條相連線的走廊也開始迅速崩塌起來,石塊紛紛從牆壁脫落,塵土四散而起,久久無法等到塵埃落地。
當拉扎爾從牆壁上的凹陷中滑落,掉落在地之後。
那些海鮮觸手們也都再無力氣揮舞起來,像是受驚的小狗似的哆哆嗦嗦的迅速縮回到了拉扎爾的袍子下面,讓破碎嚴重的大廳恢復了正常。
勝負已分。
拉扎爾癱倒在牆邊咳出鮮血,全身的骨頭好似都已經斷裂再無動彈不得,而那些占卜卡牌則多數灑落在他的身邊,將男人的身形圍攏了起來。同時間將拉扎爾緊緊的包圍的,還有那條燃燒著的菌絲巨蟒,吐露著獠牙,滴流圓的雙眼放光。
除了痛苦的呻吟,那個羅姆人只能眼睜睜看著煙塵當中的凱撒似乎在尋找著些什麼,先是走回到了那位銀髮女孩的身邊,輕輕的確認著呼吸,隨後又將不遠處掉落在地的斷劍拾起,向著拉扎爾步步走來。
走出了煙塵,走過了那條巨蟒的身邊,手持著斷掉的薔薇劍刃站立在拉扎爾殘破的身軀面前。男孩低垂著的目光像是默哀般的沉默,他無聲的摘下了臉上的面巾以示尊重,嘴唇上的刀疤也被菌絲治癒,如今面板稚嫩的如新生般不留下任何痕跡。
男孩的手指拂過殘缺的劍身,隨後嘴裡才緩緩問著。
“你所說的旱地漁夫,是什麼意思?外鄉人。”凱撒投去的目光冰冷,語氣嚴肅,而拉扎爾在聽到凱撒的發問後先是痛苦的乾咳了幾聲,接著無奈的笑了笑,男人臉上的魚鰓都在跟著笑聲而顫動。
“為什麼會好奇這個呢,伯爵閣下......”古怪的異鄉口音模仿著人類的聲音,受重傷之後的虛弱當中依舊帶有著一絲敬意。“難道,您也想加入這份偉大的事業嗎?但很遺憾,這份職責恐怕並不適合您,年輕的伯爵。”
聽著拉扎爾模稜兩可的回答,凱撒直接將斷劍指向了這位羅姆人的喉嚨。
哪怕劍刃以斷,但殺死一位瀕死的巫師還是錯錯有餘,甚至會讓這個奪命的過程變得無比漫長又折磨。“我只是在確認像你這樣強大的巫師還有多少人,是否都隸屬於胡安·波吉亞。”凱撒又追問著,對於那些像是謎語般的話語,男孩完全不感興趣。
凱撒只擔心胡安的手下里不只有一個拉扎爾,兩個,三個,或者更多,這一次拉扎爾的落敗可能只是由於對於菌絲的陌生和略微的輕敵,但如果再來一次,或是同時面對多個同水平的敵人,結果怕是就不會如此樂觀了。
不過凱撒的憂心很快便得到了羅姆人拉扎爾的否定,那面板黝黑的男人笑著搖了搖頭,安詳的將右手放於自己的胸口處等待著死亡的降臨,接著緩緩開口說道。
“旱地漁夫只是我的綽號而已,我的同僚眾多,但遍佈世界各地且各盡其責......其中的奧妙你註定無法理解,就算知道的再多,也註定無法改變這個世界既定的命數。”拉扎爾莫名其妙的說著,笑意越發的詭異起來,逐漸彷彿陷入了某種癲狂當中。
“你試圖抵抗命數的行為也在這個世界的命數當中,無非只是讓註定發生的事情晚上幾年,十年,一百年!但那又如何呢?伯爵,你不可能永遠活著,你早晚會老去!待你死後,所有的一切依舊會發生,而我,唯有我們!我們會在漫長的歲月中見證一切!我......!”
拉扎爾的長篇大論話音未落,那柄斷劍突然扎穿了他的心臟,讓聲音戛然而止,血從拉扎爾的七竅流出,掙扎的抬起他那正在慢慢變得乾癟的手指伸向凱撒,但已經無力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