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胡安就意識到自己彷彿只是從一個圈套中走入了另一個圈套裡,聽得兩側高牆上的腳步聲瑣碎不斷。
像是有好幾個小孩子始終在自己所看不到的地方跟著自己。
幾乎每一次的轉角都能看見被莫名其妙的東西封住的方向,滿滿當當的麻袋,破爛的箱子,廢棄的機器,又或是大堆散發惡臭的垃圾,彷彿自己每一次的轉彎都在外人的控制當中,可緊貼著頭皮擦過的魔法也迫使著胡安不得不繼續逃竄下去。
就算是意識到了不對勁,也根本無法停下逃跑,突然胡安將自己敏銳的眼神向著一側的高牆上方瞄去,見到一個頂著亂糟糟黃頭髮的“小子”正朝著他以笑臉打著招呼,胡安自然是不認識黃兔子,但能夠清楚的感受到自己誤入了對方的地盤。
“媽的!!!媽的!!!”
一遍遍的臭罵著,一次次的被迫轉彎。
巷子裡的冷風像是刀子般無情,宛進男孩身上的傷口誓要挖下血肉才肯罷休。
說不清具體跑出去了多遠,說不清被追了多長的時間,直到最後胡安的視線中才出現了一片好似較為寬敞的區域,一片漆黑無比,沒有任何燈光亮起的區域,胡安心想著或許到了那地方就能有機會隱蔽起身形,不由得心生起希望,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而就當胡安即將衝入那片黑暗之際。
突然卻聽得來自身邊兩側傳出小孩子清脆的聲音。
“就現在,拉!”
已經來不及任何的反應,一根突然升起的絆索正正好好出現在胡安抬起的腳背上,無法被避免,他的身體瞬間失去了所有的平衡,像是失控的車輛脫離了既定的軌道,帶著所有的慣性和衝擊,整個人都快要在空中調轉身形。
試圖伸出雙臂找到一些能夠支撐的力量,但早已負傷累累的手臂哪還有成為支點。
眼睜睜地看著地面迎著自己眼前而來,自己最先著地的手臂也以手肘的位置向著錯誤的方向曲折,接著重重的摔倒,發出苦痛的悶響,這一次已經讓胡安的身體到達了極限,再想站起身來便已經成為奢望。
唯有不甘和憤怒依舊縈繞在身體的血脈中,倔強的向著黑暗裡抬起滿是淤青的手臂爬行,每一次的挪動都能聽得到骨頭的震顫,彷彿整個身體都在分崩離析,走向瓦解的邊緣。
每一次的爬行都會讓腰間皮囊裡的飛刀掉落出來,像是自身的鬥志也在“流血”不止。
身前是散發惡臭的黑暗,身後則是小皮靴輕輕點地的聲響。
熒光的魔法從胡安的身後延展開來,剎那間,無數的泛著幽幽綠色的光點從大地之上鋪展,猶如於地表中起舞的螢火蟲將這片地區完全照亮,不留任何陰影的死角。
也就在魔法將此處“佔領”的同一時間。
胡安絕望的仰起頭來,發現這地方哪裡有什麼出路,不過只是被片被四周建築環繞的垃圾場罷了,自己的身上滿是血汙和腐爛的淤泥,四周望去也皆是惡臭無比的各種各樣的垃圾,這裡除了自己跑進來的小巷以外便再無任何的出口,唯有鳥兒才能從高空中飛離出去。
而當男孩翻轉身體,看向來時路的那一刻。
見到哈蒂小姐雙手抱肩堵住了他最後的退路,魔法的熒光照在少女雖帶著微笑卻透露不出半點友善的面容上,伸出一隻手來揉捏著自己自然垂下的一縷髮絲,將用花粉染出了黑抹去,露出她原本金燦燦的髮色。
“我知道你焦慮時總會有咬指甲的習慣,胡安殿下,但我希望現在的情況下你可以做到儘可能的剋制,因為會比較噁心。”說著,幾個個子不高的小孩子從垃圾堆裡竄出,每一個都是灰頭土臉滿身的破布,也不敢在此多久的逗留。
紛紛鑽到了哈蒂小姐的後方,順著巷子跑開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