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只有兩把椅子,一把正被凱撒坐著。
而另一把則在方桌的對面,顯然就是為胡安預留的位置,那把椅子緊貼著沒有月光灑進的窗戶,唯有桌面上一盞搖曳的燭臺提供了所有需要的光亮。就當胡安走過凱撒的身邊,想要看清凱撒的臉時。
卻發現凱撒的下半張臉被一張猩紅色的面巾矇住了,只露出那雙毫無感情的金色雙眼來證明他的身份,見狀,胡安止住了諷刺轉而敷衍的關心了一嘴。
“那晚的傷竟然還沒好嗎?應該很疼吧,凱撒,我還從來不知道被刀切開嘴唇是什麼樣的體驗,你真是走運。”
不過直到胡安扶著椅子兩側的扶手入座,凱撒都尚未回應半句話,只是默默的抬起手來整理了一下面巾的位置,向上儘可能提著那塊猩紅的布料,就像是在故意遮掩自己的面龐似的。
再待到馬爾科的身子於胡安的身後站住。
凱撒也不過是用自己眼神的餘光瞟了一眼這個前不久還關在自己莊園裡的男人,隨後壓低著發音說出了今夜的第一句話,也是今夜的第一個問題。
“阿斯托圖......是被你殺死的嗎?胡安。”聲音有些奇怪,像是在故意掐著嗓子說話。
問題剛一說出口,卻讓胡安歪了歪頭感到十分的不解。
“是我聽錯了,還是你竟然還有閒心關心那個公爵的事情?”胡安冷笑著,仰著身子攤開雙臂。
“你不會還不清楚自己現在是什麼狀況吧?雖然聖女已死的訊息被教廷暫時封鎖了起來,但只要我願意,你就會在下一秒揹負謀殺聖人的罪行,這件事不可能有任何周旋的餘地,你已經算是死到零頭了。”
威脅的話語被胡安滿臉得意的說出,再次將身體前傾,伸出一根手指來敲了敲桌面。
“別以為你手下的忠誠多麼牢固,一番酷刑下來,就算是假的也會變成真的,更何況那個女孩最後的證詞如何,也都是由我說的算的。”
胡安的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揚。
“真的還有抵抗下去的必要嗎?凱撒?相信我,如果你就此乖乖就範的話,說不定我還會看在血緣關係的份上讓你死個清白,至少這樣不會連累到你森林裡的野人親信們,能讓你死後的損失做到最小,如何?”
提完了建議,胡安便死死盯著凱撒眼睛等待著對方的回應。
然而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只看見凱撒將自己的目光低垂望著桌面上的燭臺,看著燭光柔和的搖擺,像沉浸在自我的思索當中。
等到胡安的耐心被漸漸消磨快要爆發時,凱撒像是非常瞭解自己這位同父異母的兄弟,在對方發火的前一刻終於說出了第二句話。
“我只想把事情一件一件的弄清,胡安,當你回答了我的問題,我自然才會回答你的問題。”凱撒說著,並將自己翹起的腿放下,挺直了腰板像是從這一刻起才真正認真了起來。
“既然你也清楚我是逃不掉的,你又在擔心些什麼?難道你完美無缺的計劃還存在著紕漏,以至於不能讓我在你面前死個明白嗎?”
說到這裡,眼看著胡安的臉色發生些許變化,看著胡安輕蔑的挑起一側眼眉,像是仔細研究起了凱撒話裡的意思。就當胡安表現出猶豫不決之際,他身後的馬爾科又趁機煽風點火,俯下了身子貼在胡安的耳邊提醒道。
“雖然凱撒人在這裡,但我們是不是還是小心為好?”馬爾科的語氣擔憂,害怕著某種意外的發生。“言多必失,要我說還是快點把事情解決掉吧,免得再出什麼岔子,到時候殿下您要是遇到危險就不好了......”
又一次馬爾科沒有把話說完,胡安的手背向上抽打正中男人的下顎,迫使著馬爾科嘴巴閉合差點咬斷了舌頭。
如果馬爾科沒說這番話倒還好,既然說了便更加激起了胡安的叛逆心。
心想著周圍都是自己的人,這地方還是在城市正中心。一個被禁魔的伯爵身上不帶有任何武器,獨自一人坐在自己的面前等待著死期的降臨,如此情景又能有什麼岔子能夠出現?胡安越想越變得得意忘形,直接冷笑好幾聲,毫不避諱的對著凱撒說道。
“想來也是,畢竟前不久的你被阿斯托圖罩著,不管遇到什麼麻煩也能被一個大家族的勢力所保護,可惜如今,你的保護罩消失了,現在所有的鋒芒都朝著你一個小小的伯爵衝來,會想念那位公爵大人也算說得過去。”
說著,胡安揚起頭來做出不可一世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