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思慮過多,凱撒檢查著腰間的佩劍安安靜靜等待著危險的降臨,心裡也多出了幾份底氣。管它種種跡象意味著什麼,男孩硬著頭皮帶著身後幾人邁步踏入了面前的高牆,向著建築的內部走去,宛如荒廢般的地面被積雪覆蓋,更讓人無法看清扭捏的小路。
庭院之中仍有倒下的屍骸,幾方的勢力都傷亡慘重,還有幾具女傭的屍體雖然沒有像其它士兵們那樣支離破碎,但也幾乎被兵刃砍成幾半,有的頭上還套著狐狸的頭套,模擬的皮毛上被血染得猩紅。
變成一隻只死不瞑目的紅狐狸。
但凱撒同時也留意到,幾位看似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傭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簡單,更不是死於突然的奇襲狀況。女人的屍骸手中同樣握著尖銳的細劍,或短刃,看樣子她們在昨夜裡也參與了抵禦入侵的戰鬥,並且有效的將來襲者們抵禦在城堡之外。
凱撒的眼神在無意間又在不遠處的破舊長椅上看見了熟悉的身影,看到之前那位為自己領路過的管家也未能倖免於難,抱著他的頭套,低著腦袋死在了長椅上,肚子被開出來一個血已經流乾了的血洞。
難以想象這片地區到底一夜之間死了多少生靈,哪怕是國家之間生死存亡的戰場恐怕也不過如此而已。腦子正不斷想著,男孩的腳步已經踏到了城堡的門廳之外,眼看就要邁入室內之時又最後一次試探的問著。
“打擾了,沃爾佩西奧侯爵,不知……”話說到一半卻被凱撒突然收住,男孩鼻尖一顫彷彿嗅到了殺機,腳步頓住的同時就發現來旁邊視線的死角中有人影閃動,說時遲那時快,看不清忽然殺出的身形,只見得利刃照著自己的面門橫向劈來。
凱撒並未驚慌,因為早已料到會有埋伏。
右手早已在劍柄上等候多時,身子毫不僵硬,手指微微發力便讓腰間劍刃出鞘,於強烈的陽光下閃爍著寒光。只是在這時,令凱撒意想不到的力量並非來自身前,而是身後,只感覺自己的腰被人向後用力一扯,聽得少女的聲音急切的喊著。
“切薩雷!小心!”
眼前的危機沒有讓凱撒膽寒,倒是這一聲呼喊讓凱撒的神志發愣。
男孩的身體被向後扯去,而伊洛娜則俯下身形向前衝刺迎敵,就在下一個瞬間,就見得純銀打造的鋒利劍刃輕盈而迅猛,如一道流光在空中舞出了半個圓圈,接著“叮”的一聲極其乾脆又巨大的響聲讓人的雙耳都響起耳鳴。
對方的劍被招架了下來,並以恰到好處的力道和時機震得襲擊者的手腕發麻,讓對方武器脫手,身影也在驚恐中連連倒退了幾步,一個沒站穩單膝跪倒在地。如此的技藝著實不像是專業的刺客,凱撒定睛看向對方的面孔,那人也抬起眼來打量著凱撒的臉。
就在伊洛娜準備乘勝追擊解決掉那人的性命時,卻被凱撒伸手攔住。“切薩雷?”伊洛娜不解,但少女還是止住了殺意,而此時坎特先生與恩佐也進入了城堡的門廳中。
不出多時,凱撒與那人都認出了彼此,驚訝的抽吸了一下。
“烏鴉伯爵?”跪倒的先生嘴角露出了笑容,本就病態般骨瘦如柴的身體經過剛剛那一下的衝擊,彷彿根根肋骨都要被震出了裂痕。“真是太抱歉了,我還以為你這個小可愛已經在昨夜永遠的沉睡了,沒有想到你今天竟然會來做客。”
見著那男人灰白的髮絲以及臉上彷彿魚鱗般分佈的面板病,凱撒更是顯得喜出望外,趕忙主動向前邁步迎去,將那位禮服上滿是血跡和汙漬的先生扶起。
“侯爵閣下,見到您沒事就好,誤會而已不必在意。”
凱撒與那位名叫沃爾佩西奧的侯爵其實僅僅只見過一面罷了,甚至兩人都沒有說過超過三句話。但今日相見卻表現的格外親切,彷彿二位的關係十分親近。
無視著門廳內的幾具女傭屍體還有斑駁的血跡,無視著幾具人形的蠟燭還有大片凝固的蠟油。
兩位有說有笑還互相寒暄的幾句。
而到後面的少女聽到對方便是侯爵時,伊洛娜的臉上被面紗遮擋雖然看不見表情,但女孩低頭看向手中泛著光的銀劍,心裡只覺得後怕,但凡凱撒剛才攔的慢些就差點由她手中的劍釀下大錯。
不過侯爵的性格也是古怪,對此並未在意,還在回過神來瞧見伊洛娜和坎特的打扮時興奮的將五官張開,抬起一根手指來指向天花板。
“這二位應該就是傳說中鴉群了吧,我曾以為只是酒後的傳聞而已,想不到今日竟然有幸親眼見到,真是一天不錯的開端。”沃爾佩西奧侯爵自顧自的稱讚道,不過坎特與伊洛娜都未開口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