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翰神父從桌臺的後面顫抖地伸出雙手來。
“我明白了……殿下您已經知道了對吧?那小子是教皇前任妻子的兒子,我們十年前辦的那件事情只弄死了那個女人。
本想著後續再把那女人的兩個孩子弄死,卻沒想到被匈雅提家族帶走了,我,我不是故意要瞞著您的,我覺得他對您構不成什麼威脅!”
神父這邊說著,那個站在高處的男孩忽然間邁開腿來,一步步向著他前方的舞臺走下。鋒利的飛刀在他的手指間來回地旋轉,偶爾拋向空中,又另一隻手穩穩的接住。
看他悠然自得的模樣似乎對於神父所說出口的資訊毫不意外,又或是早已經知道真相已久,只是想再確認一遍而已。
“我當然知道你是怎麼想的神父,你是一個天才,一個天生就是裝糊塗的天才,如果有一天我完蛋了,你就會毫不猶豫地跳到另一邊去。”
男孩失望地搖了搖頭,從舞臺旁的墊腳處上了高臺,長靴踏在木質的地板上發出吱呀的響動,他走到顫抖不止的約翰神父身邊止步。
神父不敢抬起頭來,只能不斷地求饒著。
“我發誓我絕對沒有這個想法,我向神發誓!而且讓那小子入學是教皇的意思,最近幾日異端審判庭也在伸手調查著我們的生意。
你不能動我,哦不,你不能這麼做,因為只有我知道教廷的所有動向……只有我能拿到第一手的情報!”
他情緒崩潰地說著,察覺到一陣強勁的風聲突然從腦袋上方響起,嚇得神父雙手抱住腦袋,整個人幾乎緊貼著地板跪著。
而那把小刀卻只是紮在了桌臺上,割開了捆著死貓的繩索,方便胡安將那隻被他殺死的動物輕輕抱進了懷裡。
“別緊張神父,我只是很意外自己竟然除了那個幾乎是癱瘓的弟弟以外,還有一個從未謀面的私生子哥哥?”
胡安冷笑了幾聲,莫名溫柔地撫摸著那隻死貓的毛髮,感受著溫柔的溫度在懷中慢慢變得冰冷的感覺。
“而且有一點你終於說對了,他的確不配成為我的威脅,但我就是喜歡讓這世上多流點血,多死點人。”
他說著,繞過了桌子走到神父跪著的面前,抬起腿來用靴子的尖部抵住那個男人的下巴,強迫著約翰神父抬起頭來看著他漆黑的眼睛。
“我好像沒有告訴過你,我曾經在出生時聽見過真正的神諭,神對我說……只要我活著,就一定要有人去死。
所以如果你不想死的話,就儘可能在我的眼皮底下再表現得乖一點,好嗎神父?”
聽著男孩的聲音,約翰神父的身子反而不再害怕地發抖,因為他已經知道自己能夠活過今晚了。
於是便恭敬地捂在頭頂的雙手放下,轉而捧住了胡安的靴底,以謙卑的姿態親吻著男孩的鞋面。
“我發誓……我一定會恭送您登上神座,成為下任教皇的唯一人選,您即是這世上唯一的準教皇……”
忽然間,胡安得意的臉色聽見鳥兒扇動翅膀的聲音,還帶著難聽嘶啞的鳥鳴聲讓男孩感到心煩意亂,異常的暴躁。
一腳將約翰神父蹬踹在一邊,抬眼向著聲源看去,看見一隻碩大的渡鴉突然從敞開的門飛進了展廳。
那隻黑鳥一邊模仿著人類的聲音叫喊著“永不復生”,一邊飄落著黑漆漆的羽毛,在整個展廳的室內盤旋了幾圈,又安穩地收攏翅膀,落在後排其中一個座椅的靠背上。
似乎又有新的樂趣送上門來,男孩咧著嘴輕笑出聲,摸向腰間的皮囊摘出又一把飛刀,瞄準之後手勢正要丟擲之時,耳邊又突然從房間外的走廊裡聽見一位少女的呼喊聲。
“胡安~你在這邊嗎?”
悅耳又輕快的聲音從較遠的地方傳來,卻將神經兮兮的男孩反過來嚇了一跳。
“哈蒂?”他自言自語地小聲叫著,急忙旋轉著身形看向四周的舞臺,這裡被他弄得到處是血,一片的狼藉,又趕忙將手中的死貓丟給了一旁的約翰神父。
“快點!把幕布拉起來,然後把這地方收拾乾淨。”胡安焦急地小聲說著,聽見那輕巧的腳步聲已經離門外越來越近。
試著快速整理自己身上的衣物,才發現衣服上已經沾染了貓血,嗅著上面明顯的血腥味,胡安只好趕快脫下了外套,也一同丟在了舞臺上。
隨著快步跳下高臺,在少女的腳步聲進來之前主動向走廊外迎去,剛剛踏出門口,差點就和那位美麗的女孩撞個滿懷。
熟悉的金色秀髮有著桃粉色的花粉挑染,奧爾西尼家族的公主——哈蒂小姐眨著碧綠的小眼睛,微笑的唇角以自然的幅度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