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咬緊的牙根徹底的釋放開來,低聲的咆哮著,將所有積累的不滿怒吼了出去,而下一秒切薩雷的耳朵動了動,聽見旁邊的大衣櫃裡傳出異樣的響動。
但男孩只是向那邊無所畏懼地瞥了一眼,便繼續發洩著自己的不滿。
“你作為丈夫保護不了妻子,作為父親保護不了孩子,作為教皇保護不了國民!你只會在這裡看似掌控的一切的故作沉穩,然後回過頭來發現所有人都恨你!
如果失敗的定義要有一個準確的代名詞,那麼一定就是你的名字!”
教皇看向切薩雷的眼神沒有發生變化,但男人的前額上明顯多出了幾道褶皺。
“你說完了嗎?”教皇冷冰冰地問著,說是詢問更像是命令的驅趕,而切薩雷就算是聽出了其中的含義也不準備執行教皇的命令。
“不,當你作為父親的身份在我的人生中一直缺席的時間裡,我積攢好多話要對你說,但現在都已經不重要了。”
切薩雷站直了身板,已經失望透頂的眼神中不再混合複雜的情感。
“你從未把我當作你的兒子,無所謂,因為我也沒想把你再視作為父親,我不是你的棋子,克洛希婭也不是你用來威脅我的籌碼……
我的妹妹,我自然會從那群畜生的手中奪回來,但絕不是為了你!”
切薩雷努力地平緩自己的呼吸,讓他的情緒得以些許地冷靜下來。
而教皇也只是默默地坐在椅子上聽著,不做任何的表態,甚至沒有展現出任何的情感,看著眼前的男孩在發洩之餘失魂落魄地側過身去。
無論是身體還是心靈似乎都已經累了,準備就此離開。
“希望神會愛你,尊敬的教皇大人。”切薩雷最後以他疲憊的聲音自顧自說著,搖了搖頭,金色的眼眸瞥向了教皇的白髮。
“當你老到下不了床鋪,你就會知道信仰對你來說多麼重要,沒有一個愛你的人會守在床邊,你會孤獨地離開。”
最後的聲音,也只像是切薩雷一個人的碎碎念,淒涼又孤寂。
“對不起說了太多冒犯的話,可我真的忍不住。你可能並不知道,比起那些謀害母親的傢伙,我更恨的是你,你和他們沒什麼兩樣……
都是間接害死母親的兇手,如果你當時能在身邊的話……根本就……”
切薩雷已經向著門口走到了辦公室的中間,而他漸漸消失的話音剛落不久,便聽見了身後傳來劇烈的咳嗽聲。
那聲音極其的痛苦,像是瀕死般的悽慘,頓時嚇得切薩雷一驚,眼中的那份遺憾和憤懣瞬間被衝散開來,消失在腦海的深處。
“教皇大人?”男孩慌忙地轉過身來,看見教皇一手死死拽著自己的衣領抵著喉嚨,而另一隻手強撐著大腿。
在不斷加重的咳聲當中那副步入年邁的身體也顯得更加的脆弱,抖動不止的脊背簡直就要就此折斷,而乾癟的喉嚨也似乎要在掙扎的咳聲中咳出血來。
切薩雷快步繞過辦公的桌子,來到教皇的身邊剛要伸出手臂攙扶,卻被教皇瞬間用力地甩開,將切薩雷的手臂都打得生痛。
接著強忍著肺裡的折磨,惡狠狠的壓聲驅逐著身邊的男孩。
“我想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還有,我的事情不需要你來管!我現在不想看見你,給我離開,越遠越好!”
在毫不留情的驅逐之下切薩雷不得已向後退去,看著被突然襲來的病痛折磨的教皇,心中自己也說不清楚地猶豫著些什麼。
但隨之握緊了拳頭,扭過頭去不再看向教皇的身體,轉而走回到辦公桌前拿走了那份黑金色的文字。
又向著大門外走去,拔出了插在地板上的劍刃收回到劍鞘之中。
背對著接連不斷的咳聲,切薩雷幾乎是閉著眼睛硬著頭皮走出了教皇的辦公室。
那痛苦的聲音像是某種可怕的詛咒一樣在切薩雷的背後推著他不斷遠離,也讓他的步伐像是綁了石頭一樣的沉重。
他明知道自己應該做些什麼,可又不知道該如何去做,幾次想回身,猶豫了一下還是繼續大步向前走,只能默默嘆一口氣。
在目光找到一位修士的瞬間,切薩雷便立刻趕了上去,而對方似乎還對剛剛發生的事情心有餘悸。
看見切薩雷向自己而來像是看見一隻出現在教堂的魔鬼一樣差點發出尖叫,轉身就想要快點逃開。
但他的速度遠不如切薩雷要快,還不等要跑便被男孩拽住了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