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是隻不安的小貓咪一樣聽著叮囑不敢亂動,總覺得這裡的東西她雖然全都搞不懂作用,但弄壞其中的一張紙都要賠償不少的金錢。
意識到那顆眼珠可能是給自己空缺的左眼準備的,比起擔心自己撞上那顆假眼睛以後的樣子,伊洛娜更擔心其要花費的價格。
匈雅提領地預算緊缺,而切薩雷現在身上也不像是有錢的樣子,越想越覺得焦慮,某種從未感受過的自卑籠上心頭,感覺自己不應該得到如此貴重的東西……
擔心自己除了調配藥劑和狩獵怪物以外沒有任何值得炫耀的本事,會無法償還。
待到切薩雷的手落在伊洛娜的頭頂輕拍了幾下,女孩立刻不滿地眯起眼睛惡狠狠地盯著切薩雷,不等開口制止,切薩雷已經鬆開了手並微笑著安慰道。
“沒事的,沒必要那麼緊張,達芬奇先生是最專業的,我從小便經常在書上見過他的名字,一直以來都是我心目中的偶像,所以想到我們今後一段時間可能都要在翡冷翠生活……
我就提前寫好了信寄給了達芬奇先生,他能夠抽出時間接受這份訂單,也讓我倍感驚喜。”
切薩雷的聲音一邊安慰著伊洛娜,一邊也是故意說給那位將草稿紙翻得漫天飛舞的傳奇人物,當達芬奇先生聽完這一番的誇獎也是毫無遮掩地笑出聲來。
“真是慚愧,我不過只是一位擅長鬍思亂想的實際行動者而已。”
突然間,達芬奇先生似乎從雜物堆中看見了什麼東西,雙眼放光激動地將其拿出,但那在切薩雷眼中只是一幅更是普通的畫作草稿圖而已,聽著達芬奇驚喜地說著。
“我還以為把他弄丟了!看看這份原本的構圖設計,聖人與門徒們最後的晚餐,愚蠢的卡斯塔尼奧切竟然把如此具有奧妙的意境描繪得如此簡陋。”
達芬奇先生連連搖頭咂嘴,似乎對這幅作品極其的不滿意。
“或許,我應該找時間把這些原本的樣本都撕掉,然後在聖母大教堂重新繪製一幅!哦……是的!
我可以採取更好的構圖方式,讓門徒們以三人一組的形式出現,將最中間的聖人襯托出來!”
看著達芬奇自言自語地說了好久,切薩雷也不禁有些錯愕不知該如何插嘴,生怕打斷這位了不起的人物思考,阻礙一件偉大作品的臨世。
短暫的又過來些時間,達芬奇先生突然眨了眨眼睛好似從幻想中回到了現實。
“等等……手套和消毒劑對吧,我應該就快找到了。”他慌忙地轉身,又翻起了另一堆的雜物,像是為了不讓時間白白經過,於是閒聊般地對著切薩雷和伊洛娜開口問著。
“事實上,我雖然不經常交朋友,但我很喜歡瞭解陌生人的過程,你們有什麼出色的特長是我膚淺的靈魂所不能窺覬的嗎?”
達芬奇問著,切薩雷幾乎不經思考地拍打了一下椅子的扶手,張開的手指向伊洛娜。
“這位小姐是位很厲害的鍊金師,對於藥劑的調配有著獨到優越的理解。”
突然的誇張讓伊洛娜完全措手不及,女孩的臉蛋瞬時間變得通紅。
“切薩雷!”她不開心地小聲吼著,感覺很是丟人,想要阻止這個話題的繼續,卻不曾想達芬奇先生已經接過了話柄,並很感興趣地說著。
“鍊金學說?哈,我與這個行業的人士有過交道,他們都很有趣,而且總是有著偉大的想法。
比如說用雞蛋液和牛糞變出金子,我希望有一天他們能夠成功,這樣我就能拿著更為便利的等式嘗試更加瘋狂的發明。”
終於,在幾乎將整個工作間顛覆過來的翻找之後,達芬奇先生終於在兩根滑翔翼的下面戴上了手套,並且找到了一小瓶透明的液體。
“啊哈!我就該想到的,我當時在給鳥翼標本消毒,就在昨天……或是今天早上?或許我真的應該嘗試睡一個小時。”
低聲地嘀咕著,達芬奇將一切準備就緒,帶著那顆眼球的義體走了回來,站在了伊洛娜的身邊。一時的緊張讓銀髮的女孩雙手握拳,緊緊地閉上了眼睛不敢去看。
切薩雷伸手幫忙,將女孩左臉頰上遮蓋的髮絲輕輕掀開,因常年的殘疾,伊洛娜左眼附近的神經都已經不再靈敏。
眼皮微微地閉合,睫毛之間留出一道看似極其昏暗詭異的縫隙,女孩只感覺自己左眼被有力的手指撐了開來,隨即是尖銳的刺痛感在眼眶的深處傳來。
“放鬆孩子,再放鬆一點,想象你只是用眼睛吃進去一塊糖果,相信我,它對你的身體是無害的。”
伊洛娜在一片的黑暗當中只有古怪異樣的感受依舊,眼眶的骨頭被向著四周擠壓,冰冷的觸感如同一股寒意湧進了女孩的身體。
緊接著便是某些富有顆粒的堅硬固體在自己的腦袋裡不斷摩擦產生痛覺,意識在本能的想要將其排斥出去,但卻完全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