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過身來看向被油燈的照耀下河岸邊上的花束,雖然沒有鮮豔的薔薇,但顏色各異。
切薩雷叫不上學名的野花也別具風采,尤其是現在越發寒冷的季節能有花兒綻放就是幸運,切薩雷緩緩地走去,俯下身嗅著花香,好在芬芳無比沒有被上游的血腥味所汙染。
挑了幾朵顏色最為豔麗的花朵摘下,紮成了一束。
萬事俱備,切薩雷已經想不到更多的藉口能夠拖延時間,邁步便向著那間將決定自己後半生會如何度過的小木屋走去。
激動的心情在身前扯著他,讓他走得更快一些,但焦慮緊張的潛意識卻拖著他的後腿,讓切薩雷邁不開步伐。
一手攬著鮮花,一手塞在口袋將小盒子握得很緊,像是生怕把那東西弄丟似的,所以時刻藏在手裡。
而心中則是不斷想著等一下要說的話,像是一場隆重的演出即將拉開帷幕,而自己則是個最為重要的演員,所以提前在腦袋裡排練好每一句臺詞,甚至表情的微動作。
不斷的設想,又不斷地搖頭推翻,儘管曾經已經無數次的袒露出了對彼此的喜愛,但這一次如此正式的表達還是讓切薩雷緊張不已。
腦中的思緒被自己打上了死結,亂成一團,最後變成了空白,什麼都不剩下。
不知不覺中,切薩雷已經走到了木屋的門前。
簡陋無比的建築甚至沒有一個像樣的屋頂,不過只是一堆的木板釘起來的密閉空間而已,一扇帶有摺頁的木窗戶便是它整體最具特色的存在。
切薩雷心跳急促得就快要衝出胸腔,還沒開始就已經在臉上露出慌張的紅暈。
糾結猶豫之後,他還是鼓起勇氣抬起手來輕輕釦響門扉。
那一刻呼吸就隨之停止,全身上下的感官停止了工作一同期待著門內的回應。
一秒,兩秒,三秒?短短的時間在切薩雷混亂的意識裡好像等待了幾個小時甚至更久,但仍是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耳邊只能聽見一些窸窸窣窣的響動。
大概是自己把時間拖得太晚,已經睡了,又或是沉浸在父親的離世中不想理會任何來訪的人。
切薩雷自我安慰著,心中說不清是僥倖還是失落,本想著繼續扣響木門的手緩緩落了下來。
或許自己還是太心急了,明天,或是後天,亦或是未來的某一天……
就當切薩雷已經轉過身去準備離開時,忽然一聲尖銳的貓叫聲從木屋內突然響起,嚇得切薩雷一驚。
轉著脖子回身看去時,看見那扇木窗從內而外被一道黑影突然撞開,那是一團蓬鬆的毛球,帶著一些分佈不均的花紋。
待到它在驚恐中伸展開四肢以及指甲時,切薩雷才認清那是一隻土花貓,而且竟然對於這隻突然的貓有著一點熟悉的印象。
它身上的紋路好像是曾經藏在聖卡爾流學院倉庫的那隻,只是不敢確認,難以想象它是怎麼從可怕的浩劫中逃出生天的。
也不等切薩雷反應過來現在是什麼狀況,那隻貓摔落在草地上連連翻滾了幾圈,接著四肢像是聽從不同的大腦一樣胡亂地撲騰著,炸著毛髮向著林子的方向慌忙逃去。
而就在下一秒,那扇視窗內又輕盈地躍上了一隻“大花貓”。
紅髮的女孩英姿颯爽的雙手向著兩側扶著視窗,狹小的出口完全無法阻礙她靈敏的速度,向前一撐身子便跳出了屋外。
安雅換掉了那身婚紗,不知從哪找來了一身輕便的服飾將身形優美的線條毫不吝嗇地凸顯出來。
腰間綁著一條便捷的腰帶,不僅攜帶著她的佩劍,還掛著一個被清洗乾淨的布娃娃。以及還為自己容易受傷的身體關節處縫上了皮革的防護。
女孩換掉了之前奢華的禮鞋,改而穿上了小鹿皮的靴子,似乎尺寸有點做大了,所以用繃帶捆住了收口。
那張可愛至極的面蛋上,她的雙眼也活靈活現地抓住了貓咪逃跑的方向,豔麗的紅髮被她束在了腦後形成單馬尾的辮子隨風飄舞。
沒有半點的憂傷與愁容能夠掛在那張神采飛揚的臉龐,她的嘴角活潑地上揚,就彷彿……
彷彿是最初相遇的模樣。
“切薩雷同學,別讓它再跑了!”安雅的身形從切薩雷的面前經過,並以那輕巧可愛的聲音說著。“我去側面堵住它,你可別把它跟丟了!”
突如其來的狀況讓切薩雷發懵,費解地連連搖頭,但如果他再不行動起來那隻貓咪可就消失在林子裡再也別想找到了。
身體比大腦先一步做出了反應,腳尖點頭將身形發射奔跑了出去,切薩雷並非丟失手中的花束,而是帶著它緊緊追在了貓咪逃跑的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