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拖家帶口的,能去哪啊……哪能收留我們啊……”
老農夫的話不無道理,安雅也抱起一側的肩膀不好再說些什麼。年輕人們似乎做好了要殊死一搏的準備,而老農夫嘆著氣繼續對著兩個外鄉的孩子說著。
“時候不早了,您們二位呢一會兒跟我走,村東口有戶空房子。
前主人和我交情不錯臨走前把鑰匙交給了我,現在他沒回來房子也空著,您們要是不嫌棄就在那將就一晚,多少也歇一歇。”
老男人說著,又咂摸著嘴舔了舔牙床,像是年紀大了,一次性記不住太多的話。
“哦對……我的意思是那裡離村口比較近,等太陽一出來呢,二位啊……就走吧,你們救了我家的小閨女,這個恩情,有生之年能報答肯定要報答你們。
而且這禍呢……也是我們村子裡的人自己惹下的,不能再繼續拖累您們二位下水了。”
安雅還要反駁些什麼卻被切薩雷趕忙攔住了。
切薩雷瞭然這女孩的性子,開起口來定然是想要幫人幫到底,可某種強烈的不祥預感讓切薩雷坐立難安恨不得現在就趕快離開村子。
側過臉來與安雅對視……看著女孩滿眼擔憂的樣子,自己也忍不住心軟……
再加上身體疲憊,夜間趕路又有潰兵出沒的風險,猶豫著,當安雅的手指攥緊了自己的衣角時,更是讓切薩雷難以一走了之。
百般的糾結過後男孩還是做出了一個折中的決定。
“那就麻煩老先生了,我們暫且先休息到日出,等天亮看看情況再離開,或許……事情沒有想象中那麼糟糕。”
雖然說得模稜兩可,算不上是一個好的主意。但至少這個回答能夠讓安雅接受,女孩開心地露出笑顏抱住切薩雷的手臂,腳下蹦躂了一下貼得更近了一些。
這場討論最初由村民們荒誕的醫術開始,最終又草草結束。眾人無言,簡單地收拾了教堂內的血跡和腳印之後又想起外面還掛著三位。
那些象徵信仰的十字架尚未挺到天亮就被拆除,迴歸了一堆沒用的木材。
將馬爾科在內的四個無賴藏在了教堂中的角落裡,留人看守,至於他們是否都還活著沒人再去考慮這件事情。
神聖的教堂成了四個罪人的隱秘地,至於生死自然要交予神來定奪,可更準確來說,是所有人都累壞了,沒有精力再去救活剩下那三個。
切薩雷和安雅跟著那位老農夫走出小教堂,重新回到了夜幕籠罩的村莊裡。
臨時騎著的兩匹馬此時已經和高舉火把的暴民一同消失在了街道上,不知道是被哪戶人家偷偷牽了去,大概是不會再歸還了。
鄉下的村子不抵城裡。
路面上沒有半點的燈光,剛剛還憤怒瘋狂的村民們各自回了房子裡。
不知是都睡著了還是要節省蠟燭的錢,沒有一戶人家在這夜中願意分享光亮,只有最原始的月光與星辰微微照亮腳下的塵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