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歷史’這個詞的定義,相信每一個人有每一個人的觀點,有的人認為歷史是‘史書記載和考古可以證明的事物’,有的人認為歷史是‘歷史學研究的範疇’,有的人認為歷史是‘人類史過去所有的人和事’,有的人甚至認為,歷史是‘整個宇宙過去一切的一切’。但是不管那種,有一點是共同的,那就是,歷史是過去的事,過去的,就回不去了,要想回去,只能靠人類用‘戲’的方式再演繹一遍,所以人們常說‘人生如戲,戲如人生’。
人類歷史紛繁複雜、浩如煙雲,大有‘不知從何說起’之感,但要說地球哪個文化圈的歷史最為紛繁複雜,我想不會有人質疑這個答案東方文化圈和西方文化圈,即便是刨除東方文化圈的日韓朝越、以及西方文化圈的美洲新大陸,中國歷史和歐洲歷史,也分別足夠一個人研究十輩子的,而且,中國歷史和歐洲歷史,既有很多相同點,又有很多值得全人類思考的不同點,中國的大一統歷史和歐洲的大分裂歷史,更是歷史比較研究領域的熱門課題。
儘管二戰結束之後,人類歷史進入了和平與發展為主題的時代,但就整個人類歷史而言,戰爭史,依然是紛繁複雜的人類史的重中之重,而要說到戰爭史,從古至今,戰爭數量及重要戰爭數量最多的地區,同樣是非東亞和歐洲莫屬,而東亞戰爭史,主要也是看一下中國。儘管中東地區在上古和戰後的戰爭史上都能佔據重要地位,但是對人類影響力最大的那些戰爭,卻都是發生在東亞和歐洲的。
對於歐洲歷史來說,歐洲是全世界最著名的‘大分裂地區’,分裂,就必然伴隨著戰爭,歐洲1000多萬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從上古到二戰,一直打個不停,儘管在上古時代和中世紀,歐洲因為生產力低下而導致戰爭規模較小,但在古希臘古羅馬時代,歐洲南部的戰爭規模還是非常大的,其中一些戰爭對整個人類史都具有至關重要的影響力,比如說希波戰爭、伯羅奔尼撒戰爭、亞歷山大大帝發動的戰爭、羅馬和迦太基之間的三次布匿戰爭、羅馬帝國的多次重要戰爭、以及塑造了歐洲民族和文化的歐洲民族大遷徙。
時至近代,從大航海時代至二戰時代,歐洲更是成為了整個人類文明的核心地區,歐洲地區的強國引領著人類文明的發展,歐洲地區的戰爭規模和戰爭影響力,更是其他地區不能相比的,從1492年至1945年,歐洲地區發生了數十次意義重大的大規模戰爭,這其中有:奧土戰爭、八十年戰爭、三十年戰爭、三次英荷戰爭、西班牙王位繼承戰爭、大北方戰爭、奧地利王位繼承戰爭、七年戰爭、法國大革命和拿破崙戰爭、十一次俄土戰爭、克里米亞戰爭、普法戰爭、第一次世界大戰和第二次世界大戰。二戰是人類史上規模最大的一次戰爭,二戰也是歐洲從人類文明核心地區轉為人類文明配角地區的開端,可以說,二戰結束後,歐洲人就已經完成了歷史賦予的領導者使命。
囉嗦了這麼多,現在話題轉入足球方面,作者之所以囉嗦上面那麼多文字,就是因為:足球,是和戰爭最為類似的一個體育運動專案,美國最流行的美式橄欖球,也相當於是足球的一個變種;足球,它實際上不只是一種體育運動專案,它更是一種文化,一種與人類文明史和人類戰爭史息息相關的文化。
當我們在觀看歐洲的足球比賽時,比如說,當我們看歐洲盃、世界盃預選賽歐洲區比賽、歐冠聯賽、歐聯盃賽、英超聯賽、西甲聯賽、意甲聯賽、德甲聯賽和法甲聯賽時,我們可以發現,歐洲的足球比賽,其文化氣息非常濃厚,發生在歐洲的每一場比賽,都是歐洲各國各地區各城市的文化的體現。
發生在歐洲的每一場比賽,我們都能夠在其中找到文化的印跡,歐洲足球,已經深深刻上了文化的烙印,歐洲足球,更準確的說,它甚至是一種戲劇,不同球隊的球員們用精湛的球技,來演繹著歐洲的文化,來演繹著歐洲的歷史,尤其是歐洲曾經的戰爭史。
當我們看歐洲盃比賽時,當我們看歐洲盃預選賽和世界盃歐洲區預選賽時,當我們看到歐洲兩個國家隊之間的比賽時,其實換一種角度去看,我們看的不是兩個歐洲國家之間的足球賽,而是兩個國家在進行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
比如說在歐洲足壇乃至全球足壇都極有分量的英德大戰,每次看到英格蘭隊和德國隊的比賽之時,我似乎不只是看到了‘三獅軍團’和‘日耳曼戰車’的球員們在綠茵場上拼搏奮戰,我似乎還看到了索姆河戰役、我似乎還看到了日德蘭海戰、我似乎還看到了敦刻爾克大撤退、我似乎還看到了二戰時期的英德空戰、我似乎還看到了阿拉曼戰役、我似乎是看到了諾曼底登陸和市場花園行動、我似乎是看到了英德雙方所進行的一場又一場著名戰役。
其實,英格蘭和德國之間的戰爭其實還不算太多的,在20世紀之前,英德雙方更多的時候是盟友而不是敵人,直到第一次世界大戰,英德雙方才成為了死敵,但是後人僅僅記住了英德雙方在兩次世界大戰時是死敵,卻忘記了在漫長的歷史上、英德兩國做盟友的時候還是更多的。真正的千年死敵,是德國和法國、以及英國和法國。
歷史上德國和法國之間的恩恩怨怨,那是十天十夜也說不完的,即便是德法兩國之間的大規模戰爭,少說也有五十次之多!所有歐洲國家相互之間的比賽,作者最喜歡看的就是德法大戰,每當看到德法大戰,我似乎是看到了日耳曼人和高盧人的相愛相殺、我似乎看到了法蘭克人和德意志人的你攻我伐、我似乎是看到了三十年戰爭時法國操縱德意志的混戰、我似乎是看到了拿破崙踏平德意志的種種神蹟、我似乎是看到了普法戰爭時的《最後一課》、我似乎是看到了一戰時馬恩河的絞肉機、我似乎是看到了二戰時德軍44天橫掃法國!
至於說英格蘭和法國之間的歷史恩怨,雖然不比德法恩怨那麼深重,但也是十天十夜都說不完的,每次看到英法之間的綠茵大戰,我似乎是看到了上古時期凱爾特人從法國橫渡海峽侵擾英倫三島、我似乎是看到了1066年諾曼公國對英格蘭進行的征服、我似乎是看到了英法百年戰爭、我似乎是看到了七年戰爭、我似乎是看到了法國大革命時代英國組織的七次反法同盟。
除去德法、英法、英德三大歷史恩怨之外,歐洲地區還存在著海量的歷史恩怨,比如說英格蘭和蘇格蘭之間的歷史恩怨、英格蘭和愛爾蘭之間的歷史恩怨、英格蘭和西班牙之間的歷史恩怨、英格蘭和丹麥挪威之間的歷史恩怨、英格蘭和俄羅斯之間的歷史恩怨、丹麥挪威瑞典三國相互之間的歷史恩怨、波蘭和俄羅斯之間的歷史恩怨、波蘭和德國之間的歷史恩怨、波蘭和奧地利之間的歷史恩怨、波蘭和烏克蘭之間的歷史恩怨、波蘭和羅馬尼亞之間的歷史恩怨、匈牙利和羅馬尼亞之間的歷史恩怨、法國和西班牙之間的歷史恩怨、法國和義大利之間的歷史恩怨、德國和義大利之間的歷史恩怨、塞爾維亞和克羅埃西亞之間的歷史恩怨、塞爾維亞和土耳其之間的歷史恩怨、希臘和土耳其之間的歷史恩怨、亞美尼亞和土耳其之間的歷史恩怨、大半個歐洲和土耳其之間的歷史恩怨、大半個歐洲和俄羅斯之間的歷史恩怨、土耳其和俄羅斯之間的歷史恩怨……
曾經有一段時間,作者特別喜歡在網上搜尋歐洲兩個死敵國家之間的比賽,比如說塞爾維亞和克羅埃西亞之間的比賽、土耳其和希臘之間的比賽、土耳其和保加利亞之間的比賽、土耳其和俄羅斯之間的比賽、匈牙利和羅馬尼亞之間的比賽……看到這些比賽時,作者曾深感震驚:這不是足球比賽,這簡直就是戰爭!
雖然已經過去了十幾年了,但是作者還非常清晰地記得2008年歐洲盃預選賽上,希臘和土耳其之間的兩場比賽,歐足聯似乎就是一個高明的導演,歐足聯經常幹著把希臘和土耳其分在一組、或是把塞爾維亞和克羅埃西亞分在一組這種事,而從來被分在同一個小組的死敵們,也沒有辜負‘導演’和‘看戲的人’的期望,不管比分踢成幾比幾,只要是希臘和土耳其之間的比賽,只要是塞爾維亞和克羅埃西亞之間的比賽,那就已經不只是足球比賽了,而更像是一場你死我活的戰役。
2008年歐洲盃預選賽,希臘和土耳其分在了同一小組,首先是希臘主場,結果希臘在自己的主場1:4慘敗給土耳其,這場比賽結束後,希臘隊員簡直是被國民的罵聲給淹沒了。後來回到土耳其的主場,希臘隊發瘋一般猛攻土耳其的防線,簡直就是把土耳其的防線給打成了漏斗,要不是希臘攻擊手們射術不精,加之土耳其門將發揮上佳,希臘隊把土耳其隊打一個5:0,也是非常有可能的。
歐洲各國之間的歷史恩怨,造就了歐洲各國家隊在打比賽時,只要遇到了死敵,總會豁出命去跟對方大戰一場,而即便是不遇到死敵,歐洲各國家隊也都會盡可能地拼死一戰,因為,歐洲國家之間,也沒幾個是相互看順眼的。
歐洲足球文化主要體現在兩個方面,一是歐洲各國家之間的恩恩怨怨所帶來的國家隊文化,二是歐洲的城市足球文化。眾所周知,歐洲是世界最著名的‘大分裂地區’,而在歐洲的文明史上,城市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歐洲文明的發源地希臘,就是以城邦文化為鮮明特點,而古希臘時代的城邦文化,也奠定了後來歐洲文明史的基礎。
古希臘之後,古羅馬也是由一個城邦發展成為一個大帝國的,而即便是在古羅馬成為了大帝國之後,城邦在羅馬帝國依然佔據著非常重要的分量。羅馬帝國滅亡後,民族大遷徙重塑了歐洲,但是城邦文化卻依然在歐洲興盛,中世紀時代,義大利的城邦共和國聞名遐邇,德意志的商業城市組建了著名的‘漢薩同盟’,而荷蘭比利時等地的城邦也因紡織業而發達富裕。
歐洲各國的足球聯賽,也充斥著城邦文化的符號,這方面最為典型的就是義大利足球聯賽,在意甲聯賽和意乙聯賽、甚至是意丙聯賽,所有的球隊都突出反映了古代的城邦文化在現代足球方面的印跡,比如說米蘭、威尼斯、熱那亞、佛羅倫薩、都靈、羅馬、那不勒斯、巴勒莫、錫耶納,這些城市都是義大利‘城邦共和國時代’的主角,佛羅倫薩隊之所以和錫耶納隊是死敵,就是因為這兩個城市曾經相愛相殺了上千年之久。
公元1260年,佛羅倫薩共和國組織了4萬重兵進攻錫耶納共和國,錫耶納組織2萬人馬反擊,在蒙塔佩蒂戰役中,錫耶納大敗佛羅倫薩,殲滅了將近3萬敵軍。時至如今,但凡是佛羅倫薩和錫耶納兩隊之間的比賽,錫耶納球迷都會把760年前的那場戰役拿出來大肆渲染一番,意圖藉此來羞辱佛羅倫薩一番,當然,在綠茵場上,錫耶納隊面對佛羅倫薩隊時,卻總是輸多勝少,畢竟,城市實力佛羅倫薩遙遙領先。
歐洲各足球俱樂部都有自己的‘死敵’,沒有死敵也要創造死敵,比如眾所周知的英超雙紅會曼聯和利物浦之間的死敵關係,以及北倫敦德比對手阿森納和托特納姆熱刺之間的死敵關係,以及英格蘭東北地區德比紐卡斯爾聯隊和桑德蘭之間的死敵關係,甚至是英冠聯賽、英甲聯賽和英乙聯賽的小球隊,也都有各自的的死敵;在德甲聯賽,有多特蒙德和沙爾克04這一對舉世聞名的死敵,在西甲聯賽,也有塞維利亞和皇家貝蒂斯這一對眾所周知的死敵;這也是歐洲城邦文化的一大特徵,而要說到歐洲哪個國家的聯賽的死敵現象最明顯,作者認為非義大利莫屬,作者曾經上網查國佛羅倫薩隊在意甲聯賽和意乙聯賽有多少個死敵,這一查嚇了足足一大跳,佛羅倫薩竟然有20多個死敵!
歐洲,是世界上最著名的‘大分裂地區’,自古以來直到二戰結束,歐洲眾多的國家之間、眾多的民族之間、眾多的城市之間,爭了幾千年、鬥了幾千年、打了幾千年、殺了幾千年,幾千年恩恩怨怨、相愛相殺,歐洲人民翹首以盼著和平的到來,就像是久旱盼甘雨、久雨盼豔陽。
二戰結束後,核武器的出現以及恐怖平衡的建立,使得歐洲人民和全世界大多數地區的人民一樣,盼來了等待了數千年之久的和平與穩定。和平與穩定這個千年夙願實現之後,歐洲人民卻突然有了巨大的心理落差,盼了那麼久的夢想終於獲得實現的時候,人類往往卻還回味著曾經非常想要擺脫的時代,當然,要真是讓歐洲人民回到槍林彈雨的時代,歐洲人民肯定也不願意了,連曾經視死如歸的德軍的特種部隊,都能夠稀裡糊塗地把武器給丟了,可見歐洲人民對於和平有多麼喜愛。
那麼,怎麼樣既能夠回味幾千年槍林彈雨、征戰殺伐的歲月,同時又不會妨礙辛辛苦苦幾千年才獲得的和平與穩定呢?這個時候,歐洲人民發現,足球,恰好可以起到這個作用。足球,是最類似於戰爭的遊戲,足球的戰略、以及足球場上那紛繁複雜的戰術,像極了戰爭年代歐洲各國在戰略與戰術方面的比拼,更關鍵的是,踢足球還不死人,於是,足球,取代戰爭,成為了歐洲文化最大的核心。
最近幾十年來,歐洲那些人物最為知名?毫無疑問,是歐洲各國的足球明星,我們經常開玩笑說,世人可以知道英法德意西等國的國家領導人是誰,但是幾乎沒人不知道英法德意西等國的足球巨星是誰,奧朗德和薩科齊卸任後,幾乎是無人問津,但是法國那些曾經的巨星退役後,卻依然能夠被人類所熟知,可見,足球在歐洲人民生活中的地位,高到了何種程度。
足球,與歐洲文化、歐洲歷史、以及歐洲各國家各民族和各城市的文化歷史,都能夠完美地結合在一起,再加上歐洲經濟繁榮、科技發達、各國足球發展政策對路,因此,歐洲足球成為了世界足球的核心,而南美足球,某種程度上,也可以認為是歐洲足球的延伸,如果中國足球無法崛起,那麼,我們就可以認為,整個世界的足球,其實都是歐洲足球的延伸。
足球如戲,並不是‘全靠演技’,足球如戲,其實是說:足球,它是對過去的不可再來的文化和歷史的重新演繹:足球運動員,他們也是一種演員,他們是在綠茵場上,用自己的精湛球技,對歷史和人生的重新演繹;足球更是一種文化,是所有參與足球的人們,對國家興盛衰亡、人生成敗浮沉進行戲劇性演繹的一種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