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小媧站在大梨樹下,她撫摸著粗厚的樹幹,喃喃道:“是你嗎?”
回答她的,除了微風,再無其他。
她的白景天死了,骨灰就埋在這顆大梨樹下。
雖然這是一顆果樹,但甚少會有人來摘這棵樹上的果子吃。
曉得內情的人,都知道這是一棵安魂樹,不會來吃死人骨灰滋養出的果子。
有時候學生會爬到樹上摘幾個熟透的梨。每逢秋季入學,梨子熟了,新生經常會爬樹上摘兩個解饞。
風小媧並不反對別人吃這棵樹上的果子,果子長出來本來就是給人吃的。就算人不吃,路過的小鳥、小松鼠也會把果子吃了。
就連她自己也吃過這棵樹上的梨,味道和先夫一樣,又脆又甜。
前幾天園丁來摘過一次果子,把所有梨都摘走了。免得熟透的果子會從樹上掉下來,砸到人可不好。
此時大梨樹上只有發黃的樹葉,樹下站著一個不死心的風院長。
她又問了一次:“景天,是你回來找我嗎?”
高處的樹冠搖了搖,似乎是在回答院長的問題,又似乎是在和路過的微風打招呼。
風小媧脫力地坐到地上,秋老虎剛過,初秋的氣溫一天涼過一天。
漫山遍野的秋葉逐漸變黃,金燦燦鋪滿整片山林。
天生萬物,此消彼長。
她從不知道,思念一個人竟然會如此痛苦!她與先夫碧落黃泉,為了麻痺自己的神經,她把與先夫有關的一切都從大腦裡掃蕩一空。
但是,她發現這一切都是自欺欺人!
她忘不掉先夫,忘不掉那些短暫而輝煌的美好瞬間。
他們在冬夜纏綿,在春日賞花,在夏天的清晨看日出,在秋天的傍晚吃先夫種的梨。
每一幅畫面都是那樣的鮮活,好似一切只發生在昨天。
可是昨天……
風小媧忍不住哭了!
她還是不明白,她白天是那麼思念先夫,為什麼到了夢境裡她連先夫是誰都想不起來?
這感覺,好像是某種妖術!
比如,夢魔!
風小媧含淚的眸子往另一個方向看去,看向臭道士住的地方。她可以明顯感覺到,臭道士這次回地球時發生的巨大變化。
吳穹去太空住了一百年,回地球以後,他整個人的氣場都變了。他變得不太像個凡人,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若有若無的妖氣!
難道是那個妖道修煉了什麼引魂和鎮魂的妖術?
回到辦公室的時候,風小媧已經把自己的心思藏得滴水不漏。她跟個沒事人一樣,派馬克去監視臭道士的一舉一動。
至於小吳雙麼,她暫時不會動了。吳雙是白家僅存的最後一點血脈,她要是殺了吳雙,以後到了陰曹地府她也沒辦法跟白景天交代。
她甚至希望吳雙能趁機逃跑,等下家來了她直接把責任推得一乾二淨。
原以為馬克是個靠得住的人,結果馬克出門一圈,回來彙報得全是關於一個機器人的資訊。
“那個機器人叫白鯨落。”馬克支支吾吾地說,“她是吳教授的私人助理,吳教授無論去哪裡都帶著那個機器人。今天他們一起去電影院看電影,吳教授帶著白鯨落一起去的。”
院長聽得火冒三丈!“我是讓你去盯著那個臭道士,你這雙眼睛只看得見機器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