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白雙根本不敢說別的話,她怕言多必失。以她對老父親的瞭解,但凡她表露出哪怕一丁點排斥,老父親都會轉頭就走,從今往後再不來找她。
吳穹強裝鎮定,問了一句他根本沒臉問出口的話:“鯨落城快要開始了,你準備得怎麼樣?”
“差不多了。”白雙也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就好像她從小到大每天都生活在父親身邊一樣。
他們之間沒有默契,相互陌生,但是兩個人都刻意維持出一種歲月靜好的狀態。他們兩個心知肚明,只有假裝若無其事,才不會傷了一家人的和氣。
白雙回到鯨落城,那個摧毀她全部人生的太空城堡。
鯨落城,無主之城。
所謂無主,只不過是世人心中的一抹貪念罷了。
就算白老城主死了,鯨落城有董事會,有垂直管理層。白老城主死後二十多年,鯨落城上下依舊正常運作,井井有條。
在現代社會,很多公司都拋棄了家族管理制度。世人也都明白,白老城主死後,鯨落城就不該屬於任何一個個人。
但是世人不甘心啊,白老城主既然設立了奪城規則,那不就意味著鯨落城最終可以被某個個人佔為己有。
這份心有不甘,在每個人身上無限放大,越傳越神。
到最後,太空聯邦眾人甚至把法律法規拋之腦後,由世人制定了一個逾越法律的約定:
只要誰奪得遊戲鯨落決的魁首,誰就能以私人名義擁有白老城主的所有遺產。也就是整個鯨落城。
白老城主生前為女兒設計了一個無比精妙的迷局,白雙站在上帝視角,鳥瞰眾生。
白雙只需要順著父親生前的佈置,一步一步將世人引入這個迷局中來。
無論事情是如何發展,只要到了鯨落決開賽的那天,只要白雙還活著,最後城主之位便一定是白雙的。
能夠在生前佈下一盤大棋,死後幾十年這盤棋都能按照佈局者生前設計運轉,從古至今,全世界也沒幾個人能辦到這樣宏偉切精妙的佈置。
而白老城主,便是這為數不多的其中一人。
到了今天,白老城主的精妙設計又一次被重現在白雙面前,白雙反而開始有些後怕。
萬一她沒有按照父親的謀劃行事,沒有回到鯨落城,沒有一女當關萬夫莫開,那麼父親生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將變成一個遺憾。
“雙兒。”吳穹坐在昏暗的屋子裡,坐在女兒身邊,他小聲說:“有件事,我從來都沒有親口告訴過你。”
“又有什麼事?”白雙頓時如臨大敵!
她被嚇怕了!每次老父親露出這種表情,之後跟來的就是一個更加恐怖,更加難以接受的秘密!
白雙戰戰兢兢往遠離老父親的方向挪了挪:“那個……父親大人!你你……你有什麼話還是一口氣說完比較好。我這心臟不是鐵打的,再這麼下去,我怕我會心律失常!”
見白雙怕成這副模樣,吳穹突然就被逗笑了。
他調亮屋裡的燈光,用最虔誠的語氣說:“雙兒,我從來都沒有告訴過你,你是我這輩子,最大的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