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不知不覺來到了夜晚。
距離曾幾何時將吉原的所有牢牢關在地下的那天花板最近的樓頂,一個小小的身影一點點地向著屋簷的邊緣走去。
矩形的穹頂,稀疏的星星,就如同一張巨大的畫一般夢幻。
至少,小螢是這麼認為的。
下方,入眼看到的便是吉原燈光通明的新舊街道,雖然現在比平時少了些喧囂。
「不知道,我從來沒有喜歡過男人。」
「要去愛一個人很辛苦啊,等你真正愛上一個人的時候就會懂了…月詠醬。」
來到屋簷邊緣的小螢,不知怎的突然想到了曾經與月詠的這番對話,也或許只是單純地因為已經發現了月詠來到了自己的身後。
“真是諷刺啊,那個時候還說不懂愛情的月詠醬,居然會來阻擋我的愛情之路。”小螢不大的聲音中透出了些許的輕鬆與感慨。
“確實,什麼吉原最會讀空氣的女人啊,簡直就是浪得虛名啊。”突然靠過來的江成隨手便將小螢攬進了懷裡,“我們兩個人好不容易才找到這麼好的地方,可以一邊看這麼美麗的夜景,一邊領略對方最美麗的景色什麼的。”
“為什麼你會站在那裡啊!”月詠白著眼直接甩出了一把苦無,“話說領略對方最美麗的景色是什麼意思啊!你這禽獸準備對小螢做什麼啊!”
撲通!!
“冷靜一點!只是普通的野外…”
嗖嗖!!
噗!!
兩支苦無過後,江成再也沒了聲響。
“月詠醬你……難道說是有了喜歡的人了嗎?”小螢沒忍住笑了笑,而後看了看一旁倒在地上翻著白眼時不時地還抽搐幾下的江成,“莫非…就是我們新的夜王大人嗎?”
月詠言辭激烈:“不是!那種傢伙連人類都算不上了!連最差勁的男人都比不過了!只是噩夢而已了!女人的噩夢而已了!”
“這話說得真是失禮呢,Baby。”江成轉過頭來,眯著眼睛埋怨起來,“最差勁的男人什麼的我可不會認得哦,至少也要嘗試過後再說這種話才對,我跟那些早O男,一O男什麼完全不同!一晚上至少也能…嗚啊!”
還保持著擲苦無姿勢的月詠,爆著青筋咬牙切齒,直接破口:“我說的不是那種差勁啊!你這禽獸!”
“但是…你們還是快點兒逃比較好。剩下的愛染香已經全部被運到了這裡,我從這裡跳下去就是訊號。”
說著,小螢看向了對面樓上被幾名「信徒」架好的大炮,“這裡講化為一片火海,但是愛染香和我燃燼以後的芳香,將被人們永遠銘記。”
“等下,這話我可不能認同。”起身之後的江成再次將小螢攬進了懷裡,“我還沒有聞過呢,有些事情不去嘗試的話就永遠不會知道。比如說你的氣味,還有我的器量。總之,就算要跳能不能再延遲個一…二…兩三個小時什麼的,放心吧,我不是那麼自私的男人,是絕對不會束縛你的。絕對會讓你去的。”
“你能閉嘴嗎?!”
月詠吼著的同時,瞬發數支苦無,全部扎到了江成的後腦上。後者再一次地翻著白眼倒了下去。
“月詠醬…雖然我是個忘記了心上人的薄情女子,但是我即便香消玉殞,也能愛著大家併為大家所愛,永垂不朽。你不覺得這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嗎?”
“不可能忘記。”月詠輕聲地答了一句,而後眼神也透出幾分的複雜,“你並沒有忘記心上人。不如說你是為了忘記他才做出這種事情…”
說著,月詠想起了曾經偷偷聽到的遊女們的討論……
「聽說了嗎?小螢的事情,好像有個不得了的大財主想給她贖身呢。」
「咦?」
「但是她說她在家鄉有一個心上人,要為他守住貞操。」
「真是笨呢,她就只是個被賣到妓院的女人而已,那個男人怎麼可能記得她啊。」
「聽說上頭的人也很生氣呢。」
「她現在肯定也被安排到不上檔次的店裡了吧。」
月詠又想到了曾經某個有些奇怪的小螢的客人,輕聲地接著說道:“……有個見習木匠,他總是不碰你一根手指,跟你聊一整夜。而你也總是在他面前露出少女本該有的表情。”
聽著月詠的話,小螢的思緒也被拉到了某個從前,那個時候,那位見習木匠最後一次來見自己時的情形……
「小螢,對不起,這是最後一次以這種方式跟你見面了。為了成為獨當一面的工匠,我要專心學習技術,等我能夠自立門戶了一定回來迎娶你!在那之前,你能在這裡等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