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很快反應過來,此世唐帝,為平鑌鐵之亂,確實與越溪有過和親,將女兒上仙公主李儀,嫁與了越溪之主。
如果沒記錯的話,當是蕭東兮即將踏足江湖那年的事。
李儀自幼天資不凡,得母族宗門認可,視其為絕代天驕,其在江湖上的名號,在蕭東兮未出之時,穩居女榜第一。
可惜其母早夭,她生性又過於陰冷刻薄,終成宗門棄子、唐帝棋子,被迫遠走北域,為人妻,成越溪主母。
待到蕭東兮憑驚人戰績,一躍而成九州江湖榜一,歲月如河,洗滌舊事,哪還有多少人會記得,李儀這個曾經的女榜第一?
就算有人記得,在蕭東兮面前,誰又會去拿李儀來比呢——一個女榜第一,拿什麼跟直接整合雙榜,傳言十年前就被廢了,如今還穩居榜首的蕭東兮比?!
事實上,蕭東兮連李儀的面都沒見過。
倆人,各自驚豔了一個時代。
今日,是蕭東兮第一次見到李儀,蒙面的李儀。
李儀今年應該是三十歲,出生唐宮的她,這些年在越溪似是過得不錯,坐在帳中,正是一朵盛放的黑蓮。
是的,雍容華貴的黑蓮。
她披著一身黑色錦衣,身姿絕美,一雙如水的眼睛,卻蓋不住那凌厲的星眸。
她的身上,散發著一股陰冷的氣息,像極了冰冷的寒冬,以致於凍住了她的姿容,使其永遠保持著盛放,誘人喜歡,卻又使人望而卻步,不敢生出半點褻瀆之意。
就連蕭東兮,也須凝住心神,才能透過她的美麗,看到一片深不可測的黑暗。
蕭東兮心中一凜,她偏頭問小憐:“探過沒?”
小憐點頭,又搖頭:“沒有那神秘東西。”
蕭東兮點點頭,既沒有那神秘東西,那她還可安心,做沉浸式觀戲。
王從泰也方回過神來,大唐此位公主,他還是知道的。
他策馬向前行了兩步,一拱手:“既是唐公主,為何興兵犯九州?”
隔著面紗,並看不真切李儀的表情,但見她星眸一閃,便從面紗下傳出冰冷的聲音,聲透草原:“竊國之人,敢阻本公主祭陵?”
祭陵?你家祭陵,是帶兩萬狼騎??
別說是你,唐帝在世,也沒幹過這樣的事!
王從泰冷哼一聲:“祭的是九州陵,當守九州儀!”
“若本指揮使沒記錯,那位上仙公主,可是單名一個‘儀’字?”
“放肆!”李儀身邊的一個侍女,並指直指王從泰,喝罵,“公主名諱,是你這個賤奴,敢言?”
一道凌厲的黑光,隨著侍女的呵斥,迅疾地射向王從泰。
王從泰不閃,他怕那道光,傷到自己人,折損了士氣。
他看上去似是隨手轉動著長槍,便卸下了那道黑光,定睛一看,原來,是一小枚星鐵。
王從泰暗暗心驚:這些年,越溪族遠離戰亂,一直在埋頭蓄力,如今觀之,實力相當可怖。
一個侍女,竟是八境絕顛!所用,暗器,竟是星星鐵!!
在外人看來,王從泰剛剛槍舞,似是隨意,但只有王從泰自己知道,獅虎搏兔尚盡全力,他又何嘗不是全力施為,避免落了臉面,傷了己方士氣呢?
幸好,對方只是八境絕顛。
侍女如此,那主人,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