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從嘉站定,他那絕美姿容掛上悽然:“失國之人,方得此嘆。”
“作詞之人必絕類我——方才,仙子是在點我。”
蕭東兮點頭:“世人論及選擇,總愛強調‘人各有志’——試問,又有幾人能坦然面對,選擇所得之果。”
“以後叫我村長即可。”
“本村長想衛蒼生,但能力所限,護衛一村,已覺難為。”
“南隋少主關憂百姓,心喜春花秋月,這都極好——若有朝一日因己之過,致‘雕欄玉砌應猶在,只是朱顏改’——你可能坦然面對今日之擇?”
楊從嘉略作沉吟:“未來之事,從嘉不敢斷言。”
“從嘉之能,我心自知之——牧土一方已覺疲累,想來無能造福九州。”
“我還是那句話——若村長欲爭雄天下,從嘉必承宗廟,舉國資之。”
“戰時與村長並肩衝陣,醉臥沙場;天下已定,則退而作詞曲,與蒼生歌萬世太平。”
蕭東兮聽了,笑指歷從原:“我若爭雄天下,我的太保們可就難做了——你何不去資燕國主?”
楊從嘉也笑:“從嘉此番來燕國,幸得遇村長,看了場大戲——已然有了答案。”
“燕國主或可為開國元勳,當不得治世明君。”
蕭東兮不語,靜待楊從嘉下文。
“破南燕、謀鑌鐵乃國之大事。”楊從嘉正色道,“他欲借國事,意圖抹去村長在此世間的痕跡。”
“此無異於明言——燕國百姓能有今日,實賴村長與太保之功。”
“他貪天之功,鑄己心魔——此其一不可取。”
“月淵也好,新月樓也罷,原是燕國同盟,其志一也。”
“算計同盟,清洗神將,乃亡國之君所為。”
“燕國方立,他不昏聵,之所以為此者,實心中有鬼,視人為鬼——此其二不可取也。”
言畢,楊從嘉直視蕭東兮。
這些話,他都未曾對他的父親(南隋國主)提及過。
他就是怕,若這番話,被他那與其一樣,沉溺風花雪月詩詞歌賦的父親聽了,會迫他早承廟堂,去與燕國爭雄天下。
現在,他做了選擇,極好。
“其實,你可以是個好國主。”蕭東兮喟然嘆曰。
“從嘉有自知之明。”楊從嘉坦然一笑。
“故事裡的那個國主,後來降了。”蕭東兮想到藍星九州那位,還是忍不住多了幾句嘴,“天下一統,牽機藥上路——世間徒留絕命詞。”
“所以我資仙子,而非燕國主。”楊從嘉早已從那曲子裡,推出了故事結局。
還是那句話,他楊從嘉牧土一方絕無問題,但要一統天下,抗擊異域入侵者,他沒那本事。
他姿容絕美,性喜詩詞風月,身體裡卻是錚錚鐵骨——村長當年為救蒼生,殺入侵者,血灑唐宮。
巾幗做得,他鬚眉做不得?
能力不足?
看了今天這場大戲,那還有啥說的——跟著村長,幹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