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瓊痛心疾首:“你曉得你的對手是誰?那是敢以數千人衝擊韃靼人十萬騎兵的無敵聖皇,是大明有史以來最最強大的君上,只有那些讀書……把腦殼讀壞了的讀書人才敢陰陽怪氣,陰奉陽違……你曉得陛下才登基不過兩年,就砍了多少腦袋?”
“你曉得至徐州而上,只要聖駕出沒,會有多少人高呼萬歲?”
“老子告訴你,前些年各地藩王蠢蠢欲動,現在乖得比兔子還乖!前些年各路士紳都叫囂士大夫與皇權共天下,現在還有幾個人敢叫囂?”
“你又曉得老子花了多大心思,才保你上官一門!”
“老子為了巴結劉瑾,不惜自稱小人;老子為了巴結焦芳,不惜矮了一輩……山西王氏的土地,為何交得那麼痛快,你就不明白?”
“走了幾年水,你就忘記了你是山西人?你就不去河北看看?”
“老子明確告訴你,別看你號稱什麼精銳力量……你手下人十個有七個是錦衣衛,還有兩個是東廠番子,你信不信!”
上官雲飛被嚇傻了!
上官雲長也被嚇到了。
於二人想來,朝廷就算要收了長江幫,也不至於就拿刀子直接開片,至起碼漫天開價,落地還錢,過程還是要裝模作樣一下。
哪怕是上官雲長也沒想到!
這個沒有經歷過政治鬥爭的年輕人,此時悚然而驚,忽然就明白了——長江幫哪怕號稱百萬幫眾,可在朝堂諸公眼中,和螞蟻並沒有什麼區別!
上官雲長立即道:“舅父大人,是吾兄弟錯了,還請大人指點!”
好半晌,王瓊終於平靜下來,問道:“先前雲飛去見陽武侯,侯爺雖然有動作,卻並無這般殺氣凌然的舉措,後來又發生了什麼事?”
“你們看,侯爺指令,令各地戍衛,即日起身不離甲,刀不離身;兼漕運督辦一切軍需、軍資、糧草……這是隨時大軍要出動的狀態!”
“定海衛已除,江南諸勢力瑟瑟發抖,此時要對付的是誰,你們該明白了吧!”
上官雲飛、上官雲長面面相覷,二人絞盡腦汁……忽然,上官雲飛大叫:“只有紅袖去了一趟……”
“可紅袖去了一趟之後……”
弄了半天,王瓊也沒弄明白。
這種情況,其實連薛翰也不明白。
真正明白的,收到資訊的,連同影衛傳來訊息的,只有小皇帝一人。
小皇帝哈哈一笑,道:“令破虜迴歸南京,一刀去蕪湖換防,張尹準備一下,我們換裝而行,直接去定海島!”
只是帶了數十個影衛,再帶了數十個陌刀衛,趁著夜色,小皇帝一葉輕舟,悄咪咪從秦淮河出發,向東直行,經常州蘇州,很快到了杭州。
他在杭州暫歇,把王瓊等人也拐上了,數個時辰之後,這艘船就駛入大海,很快就到了定海島。
這算是小皇帝第一次真正在大海航行,雖是一艘平底船,但在小皇帝指揮之下,一路風平浪靜,到了天亮時分,就見到了薛翰。
薛翰仍然是一幅丰神俊朗,神威自斂,風采如玉的君子模樣。
反而是小皇帝,看上去溫文爾雅,斯斯文文,一見到薛翰,就神色大變,老遠就叫道:“表哥紅鸞星動,合該鴛鴦雙飛,朕給表哥做媒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