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大的生意,說垮就垮了。
月嬋和裴兮寶一臉震驚,面面相覷,勞請車伕把原委說個清楚。
“林家老太太氣得是當場嘔血,林家家主,就那個大男人,聽聞東窗事發自個兒卷著鋪蓋帶著府中剩餘的銀子逃去了川東,結果一不小心掉河裡,淹死了。”
車伕嘖嘖作聲,兩手一攤,還是衙門花銀子叫人撈的屍體。
“那、那林家的夫人呢?!”月嬋嘴巴合不攏,裴芷呢?
“林家夫人……”車伕呲牙咧嘴努力回想,“這不是一騾車的賬都扔在了她身上,聽說是帶著女兒訂了親,至於後來去了哪兒,咱可不知,興許投靠了孃家的親戚,畢竟林家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早和他們撇清了關係。”
樹倒猢猻散,誰來管你的死活。
裴兮寶不敢置信,長源發生了那麼大的事,卻從來無人提過一個字眼。
月嬋攙著她上了馬車。
車軲轆滾動。
裴兮寶久久不能回神。
想來,裴芷是恨極了裴家,當初指天誓日說要一刀兩斷,就算為奴為婢也不願再與裴家親近,真是說到做到了。
“她們去年回長源後,姑媽就以裴家的名義送上了儲架。”整整半年,裴芷身敗名裂了,也讓裴家的礦產足足三個月無法動彈。
她真是恨死了老祖宗呀。
“林知意看來也覓了她的‘良緣’。”燕岐沒有半點兒震驚和憐憫,裴芷從小多行不義,出事是遲早的,裴家不可能永遠替她擔責、替她還債。
況且,老祖宗早勸過裴芷。
裴兮寶倒不是因為姑媽的遭遇而感到多悲傷,上輩子裴芷和林知意可沒少陷害裴家。
算是,一報還一報。
她聽著燕岐的話,不由挑眉:“可惜了?”
林大小姐頭一回進拙藤園看到燕岐,那是目不轉睛的。
“美色,如狼似虎,”裴兮寶裝著鄭重其事,噘嘴回敬一句,“膚淺。”
喏,這可是當初燕大人送給她的“定義”,終於有機會懟回來。
“從哪學來的?”燕岐不著痕跡的皺了皺眉。
“是……”裴兮寶眼珠子轉轉,到口的話連忙噎了回去,“難道不對嗎”
青年人瞧著小姑娘眉眼盈盈,這話對極了,美色——
真是,沾惹不得。
他莫名一笑。
回到南郡已是數日之後,裴兮寶將所見所聞告訴了老太太,尤其說到長源的事變,連老祖宗都未曾想過裴芷可能的境況。
她沉沉嘆了口氣,裴芷是她看著長大的女兒,只可惜心術不正愛爭強好勝,憋著氣便往骨子裡刻。
如今那母女倆也不知何去何從。
裴兮寶沒有多說,只是瞧著老太太眼角微微泛紅連忙轉了話題,今年因為上貢的事連馬會都推遲了,如今萬事順意,自然要熱熱鬧鬧的忙活八駿。
南郡熱火朝天的,這世上若還有一座城比之更非凡喧鬧,自然是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