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與我,是我們,我們都是那人的一部分承載體,未來其實都會是同一個人……”
訶子嚴肅地搖搖頭。
伊蓮沉默了一會兒,飽含已久的淚水,撲簌簌掉落下來:
“你是說,我們會合體成為一個你麼?我有些害怕……我沒有想到,竟然會以這種方式,與一個男人融合在一起……雖然,我經歷了不少人……會很痛嗎?”
訶子微微搖頭:
“不會的,其實,我並不想繼續的,但是……”
隨即,訶子將他與教宗的猜測與顧慮,都丟給了伊蓮。
慢慢地,伊蓮的神色變得平靜下來,她思考了一會,丟出一道語音資訊,語音有些冷漠了:
“不,你來找我,你的選擇是對的,我們不能就這樣,萬一真的如你們猜測的那樣,你們都崩解了,換成一個令人厭惡的惡棍,繼續完成所謂的使命,我更不情願……”
她微微探出身,伸手在訶子的頭上摸了摸。
然後,她狠狠地揉了一把那金色的頭髮:
“何況,如果我們真的是那人的承載者之一,那麼,我就還有機會見到那個心心念唸的廢物……”
訶子沒有躲避她對自己頭髮的蹂躪,神色有些悲傷。
“其實,伊蓮,你雖然承載的是冷漠,然而,你的冷漠是面對這世界的,你有一顆火熱的內心……”
伊蓮粲然一笑,打了一個呵欠,忽然感覺有些睏意。
她往後一仰,倒在床上,陷入了睡夢中。
夢中有高聳入雲的聖音福山脈,萬年不化的雪峰緊接藍天。
夢中有碧綠的高山牧場,屋頂長滿厚厚苔蘚的木屋。
夢中還有飛濺的溪流,溪邊戲水的金髮少男少女。
……
許久之後,訶子睜開眼。
他靜靜地將伊蓮的房間,一一整理,將大衣掛在了衣櫃內,將被子整理得端端正正,房間內的所有物件,都擺放得整整齊齊。
對那些並不存在灰塵的地方,訶子也都一一進行擦拭,宛如伊蓮每日必做的功課一樣。
最後,他掏出了聯邦的金幣,數額遠遠超過了伊蓮應該支付的房租,放在了那個簡陋的梳妝檯上。
訶子關閉了燈具,將房門虛掩,走了出去。
……
在經歷了伊蓮之後,他突然有個明悟。
不同的承載屬性,疊加在一起,未必就只是簡簡單單的屬性累加,這些屬性,是會發生質變的。
比如苦修士的奉獻,加上莎賓娜的親情,加上伊蓮熾熱的冷漠,會讓他對自己反感的事物,產生更強大的敵意。
會用瓦西里的隱忍策略,鴨舌帽仇視的目光,會以開膛手殘忍的手段去面對。
他會對未知的強大力量,產生丹尼爾的恐懼,對那些曇花一現的事物,也會有鐵匠的渾不在意……
這一切,都是基於他自身的包容。
沒有包容這世間一切的心態,失控和崩解是必然的。
由此可見,那個暗綠眼眸的傢伙,終將在包容者的海納百川之下,化作必須的能量和屬性,完善祂,或者祂的使者的人格。
為什麼是人格?
神,神使,需要人格嗎?
訶子搖搖頭,這部分,他暫時不明白。
但他相信,自己終究會明白的。
就讓自己以一個普通人,先生存一段時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