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年修好奇,牆外的周南也好奇,可這兩人竟是心照不宣,極為默契的選擇了緘默,愣是沒人敢輕易往裡頭闖,老老實實的等在外頭。
室內的燭火,熄了半晌,終又亮起。
年修下意識的退到了院子裡,可不敢靠太近,以免惹禍上身,殃及池魚,爺若是有需要,定會喊他進去,他等著便是。
然則……
燈火葳蕤,沈東湛的面上,又是一記清晰的五指印,撫著生疼的面頰,他總覺得打人耳光這事,多半是有癮的。
要不然,蘇幕怎麼總往他臉上呼?
嘴裡,瀰漫著淡淡的鹹腥味,沈東湛皺起眉頭看她,“這是第幾次了?”
“再敢放肆,就不是一巴掌的事情!”蘇幕攏了攏衣襟。
一盞豆燈,兩兩佇立。
四目相對,各懷心思。
沈東湛挑了眉梢,轉而啐了一口嘴裡的血水,忽然扣住了她的手腕,冷不丁將她拽到自己跟前,幽邃的眼眸直勾勾的盯著她的臉,“以後放老實點,莫要犯在我的手裡,否則我可就不客氣了!”
“沈東湛,你別欺人太甚,真以為我不敢殺了你嗎?”蘇幕瞧著被他緊扣住的手腕,眸底殺意畢現。
沈東湛緊了緊掌心裡的皓腕,徐徐彎腰,湊在她耳畔低語了一句,“我知道你的秘密。”
羽睫驟然揚起,緊接著便是寒光一閃。
可惜,現階段的蘇幕壓根不是沈東湛的對手,身上大傷小傷無數,尚未恢復元氣,是以被沈東湛掣肘,亦是理所當然。
沈東湛的眉頭,狠狠跳了跳,要不外頭的人怎麼罵東廠的人是閹狗?
顯然,是有緣故的。
蘇幕手中的短刃,鋒利的刃口……距離他的襠只差毫釐,若不是他反應迅速,此刻已經光榮的成為東廠一員。
脊背驟涼,沈東湛不敢置信的望著她,“你想幹什麼?”
“絕了沈指揮使的七情六慾,度你成佛!”蘇幕理直氣壯。
沈東湛反手一記推,蘇幕手中的短刃,瞬時飛了出去,狠狠紮在一旁的木柱上,只聽得“咚”的一聲脆響。
力道之重,入木三分。
最終,沈東湛收了手,面色沉沉的看著她。
一隻刺蝟,你若要靠近,必不能忘記她身上的刺,這些刺非一朝一夕所成,自然不可能為你一朝卸下。
沈東湛拂袖朝著房門走去,及至門口時,又回頭看了她一眼,“天族之事,句句屬實,我沒有誆你。”
語罷,他再無逗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