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太陽逐漸升起,第三軍團已經越發慌亂,儘管他們仍然保持著編制,彈藥充足,街壘給他們造成的損失微不足道,但是這無法阻止他們的慌亂。
因為在發現王家禁衛軍和城防軍作壁上觀以後,他們已經不知道自己為何入城而戰,難道他們才是叛逆?
第三軍團的兵源都是良家子,對他們來說,打上叛逆者的標籤是不可接受的事情。
恐慌的結果便是退縮,軍官們知道自己無法在控制住手下的軍隊,強行壓制的結果就是譁變。
因而仍舊佔據絕大優勢的第三軍團,在心態崩潰以後,開始主動從各個戰略要地撤退,龜縮起來等待著判決。
布羅杜夫這些第三軍團的指揮官比士兵們更加恐慌,尤其是在派往各地的使節都沒有接到回覆以後,他們是真的開始驚慌。
要是朝中沒有接應的話,他們這可就真成謀反了,而普通士兵謀反的判決,與軍官謀反的判決,顯然是不同的。
當布羅杜夫他們開始慌亂的時候,希艾烈這些被逮捕進入賽文提監獄的啟蒙者,卻已經從恐慌中冷靜下來,尤其是知道街壘經受住考驗並擊退第三軍團以後,畢竟手中有兵權,心中就很妥當。
希艾烈撫摸著自己金黃色的簡短鬍鬚,在牢房中左右行走,幾乎陷進肉中的指尖體現出他此時內心的激烈鬥爭,內心的焦慮讓他幾乎沒去聽其他準備議會成員的討論。
按理來說,監獄,尤其是賽文提監獄是不準囚犯互相討論的,賽文提監獄是賽文提一世時期修建特殊監獄,專門用來被關押特殊囚犯。
可是就如同獄卒不敢阻攔沒有合法手續就把這些人塞進監獄的布羅杜夫一樣,現在他們自然也不敢阻攔無視監獄規則而互相交頭接耳的“囚犯們”。
不知過了多久,伴隨著一聲沉悶的跺腳,希艾烈將自己的決議告之眾人:
“我算是看明白了,各種巧合與誤會,導致這次事件超出所有人的預料,但是對我們來說這意味著機會!所以現在的關鍵不是討論這次事件究竟是怎麼發生的,而是要主動出擊,掌控主導權!”
“主動出擊?”希艾烈的發言引起一些人的不解,“我們憑藉著街壘才能勉強抵抗住軍隊,如果離開街壘主動出擊,那豈不是十死無生?”
“情況緊急,我只能簡單說一下我的想法,”希艾烈絲毫不顧及盤側坐立不安的獄卒,將自己的籌劃說給其他議員說出。
話音落下,獄卒已經是目瞪口呆,恨不得自己是個聾子,就不用去聽這種大逆不道的言論了,而場上其他“議員”先是死一半的寂靜,隨即便是嗡的一下炸開,這個“掌握主導權”的激程序度,超過在場人事先所有預測。
希艾烈也預料到自己這番話說出以後會造成這種轟動,所以絲毫沒有感到意外,只是重複了一下自己所說的計劃然後通告道:
“時間緊急,我們必須搶在其他勢力反應過來之前立刻做出決定,所以只能暫時以我們這些人做出決策,民主的舉手表決,誰支援?誰反對?”
啟蒙者的理念是建立一個人民主權的國家,這樣的國家自然不能透過權威來推行政策,因此啟蒙者歷來所有的行動都是透過投票表決來決定的,在這方面啟蒙者受到悉伯傳統的影響,要有三分之二表決透過,才算這個提案透過。
片刻之後表決結果變出來了,超過三分之二的人支援透過希艾烈的計劃,於是被後世稱之為“六月起義”的風暴,就這樣從賽文提監獄中刮出。
當正拿著靈燧槍守在街壘的民兵領袖們聽到希艾烈的指令時,他們也和監獄中否決的三分之一的議員一樣驚訝。
因為希艾烈所謂“掌控指導權”的指令,是讓他們離開穩固的街壘,前往城中心奪取武器庫,然後攻打賽文提監獄,將希艾烈他們解救出來,隨後全體進軍大議會,逼迫貴族們做出最後的表決。
“這是讓我們去死!他們那幫人現在待在監獄裡什麼都不用幹,只需要動動嘴皮子就行了,而我們就不一樣,我們得親自去打!沒看見不久前軍隊對街壘的進攻嗎?現在你讓他們守著街壘,能做到,讓他們離開街壘?在想什麼啊!”
“而且他想要幹什麼?奪取武器庫?進軍大議會?我們現在抵抗第三軍團,那是因為第三軍團非法入侵巴蒂羅斯,有叛亂的嫌疑,我們這屬於自衛性質!可是要是主動攻打武器庫的話,叛亂的人不就變成我們了嗎?”
幾個暴脾氣的民兵領袖當場炸開,覺得希艾烈這些蹲在監獄裡的人站著說話不腰疼,這些人的言論引起不少支援,畢竟想離開街壘的人終究只是少數,大多數人覺得還是蹲在街壘裡面更安全。